第16章 自有大儒辩经
雷声阵阵,雨更大了。
张观远本想告邢昭云包庇罪女写反诗罪,这就已经是掉脑袋的罪了,他都没想到,邢昭云竟然将说这首反诗是他写的。
好啊邢昭云,既然你自己认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怪不得,你与这蔡邕蔡琰沆瀣一气,难怪你阻止天家杀了蔡邕,算盘在这儿打着呢。天家,你都听到了,邢昭云他自己承认了。”
蔡文姬直到此时,才明白了那天晚上,邢昭云凑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傻子,立即明白了,邢昭云是以进为退,留下了自己父亲一命,若不是他把父亲关入大牢,她现在就看不到父亲了。
她随即咯噔一下,自己随意写下了他吟诵的诗句,这,这岂不是害了他。
邢大人一心为自己和父亲,而自己,竟然把邢大人想成那样的人,自己也太不是东西了。
可事到如今,自己害得邢大人落入这个局面,如果能用自己的命换邢大人的命,她也一定会去做。
想到此处,蔡文姬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况且直到这个时候,邢大人依旧不把罪责推到她身上,而是自己揽下罪状……
蔡文姬再看向邢昭云时,双眼已经噙满了泪水。
“邢大人,这首诗的确是我写的,您不必为我这样。”蔡文姬啜泣道。
“什么你写的。”邢昭云摆手,“这首诗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你就别抢我的诗了。天家,我也要参御史中丞一本,他蓄意谋反。”
“你放……你别血口喷人。”
张观远差点就骂出了脏话,心想你小子啊,领死之前还反咬我一口,我他娘的什么时候蓄意谋反了。
“我有确凿证据。张角,张梁,张宝,张望,一听就是兄弟四个。你还说你不谋反?你要是不蓄意谋反,你为什么把名字起得这么像?你打娘胎里就想着造反了你!”
朝上百官忽然哄堂大笑,张观远气得胡子都歪了。
“肃静!肃静!”
好你个邢道荣啊,你这也算是理由?敢在皇帝面前胡说八道的,你也是头一份啊。
“天家,这明显是胡言乱语,照这么说,那常侍大人张让名字也像呢。”张观远忙说。
张让闻言颇感不悦,心想你个张望把咱家扯进来做什么。
“这么说你不承认你谋反。”邢昭云摇头。
“废话。”张观远说,“你这纯属牵强附会。”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好。”邢昭云看向大鸿胪,“大人,我把张大人这句话送给你——牵强附会。这首诗明明是我回京路上所作,我自幼喜爱舞文弄墨,想来是在邢府吟诗的时候,被蔡琰听下抄去了。”
蔡文姬听到邢昭云说的那些话,一时间也没忍住,轻声嗤笑了一声,这个邢昭云,还真是能言善辩,这种反驳之法都能想到。
可她看邢昭云的身子骨,分明是个习武之人,怎么又自幼喜欢舞文弄墨了?难道这首诗,真是他自己写的?
大鸿胪说道:“邢大人,不是我不相信你,哪有一句成诗的?”
张观远早就摸过邢昭云的底了,邢家做生意,他从小习武,别说吟诗作对,恐怕斗大的字也认识不了几个,还写诗?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
“哈哈哈,笑话。”张观远道,“那我倒是要听听,你这诗从何来,又是何意?”
邢昭云心想,苏轼苏大哥,不是学生我想抄你的诗,这不是赶上了吗,估计你也想不到,你这首几百年后写的诗,在几百年前被说成反诗了吧。
他朗声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嵩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大鸿胪琢磨着念了几遍,眼前一亮。
这诗前一句读起来普普通通,中规中矩,可加上后面这一句,却猛地产生一种哲思,粗读不觉惊艳,可越琢磨,那种妙趣豁然涌出。
好似猛虎出笼,龙游天际。
“好啊,好啊!”大鸿胪竟忍不住称赞道。
武官们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来,可文官们大多饱读诗书,细细吟诵,都不由觉得这是一首难得的好诗。
“这,这真是出自你的口中?这真是你写的?”大鸿胪颤颤巍巍,激动非常。
“正是。”邢昭云道,“那日我破黄巾贼,班师回朝途中,路过嵩山少室峰,心有所感。”
“可有题目?”大鸿胪又问。
“尚无。”邢昭云回答。
“邢大人,是我老糊涂了。”大鸿胪浑身颤抖,“合情合理,这是合时合景的一首好诗啊。若尚无题词,不如让老夫取一个如何?”
太常卿闻言,心想你个老狐狸啊,这首诗哲理深邃,定能流芳百世,你给他取题,这是把你自己和这首诗捆绑上了啊,以后一提这首诗,就得说是你这个老狐狸给起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