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何方贵人?
见池南星仍旧闷闷不乐的郁结模样,宁以卿想着法子饶舌了几句,但收效甚微,他除了偶尔抬眼淡淡从她身上扫视而过,便再无其他反应。
这架马车虽然很是宽敞,但到底就坐着他们三个,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又只能大眼瞪小眼,宁以卿实在无法忽视池南星这显而易见的情绪。
她有些担心是昨夜自己惹了他生气,惴惴不安地朝丘鹤年递了个眼神,谁料丘鹤年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然后斥责道:“才离开章莪山几年,煎药的规矩你都忘了吗?别再搅扰你南星兄长,安生坐着就是!”
宁以卿别无他法,只能合上眼假装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马车行驶到接近京兆府前时,宁以卿撩开幔帐探头看了一眼,往日里这个时辰该最是热闹的街上此刻却只有寥寥几名行人。
她觉得有些奇怪,便往外挪了挪,抬手叩了几下厢门,朝外头的兰月问道:“街上行人这样少,倒不似往常,今日官府可下了什么禁令?”
兰月的声音隔着厢门传来,“夫人,不曾听说。何况若真有禁令,早早该在街口就设了关闸拦车,咱们能进得来,应是没有的。”
宁以卿微垂着头沉思,又听兰月道:“会否是今日案子涉及要臣官眷,不好叫百姓们如同往常一般聚集在公府门前指点?”
她这会儿靠得离厢门最近,听见兰月说完这句,又嘟囔了一句:“唉,这样也好,这事儿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宁以卿重新坐了回去,靠着那泥炉近些,直勾勾地盯着炉火发呆。
丘鹤年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嗤笑道:“瞧你这副模样,怎么,自家出了这样的丑事,难不成你还巴望更多人围着京兆府,对着你们安平侯府说三道四、评头论足才行?”
“我是在想,”宁以卿眼睛一刻都不曾离过眼前泥炉中烧得发红的炭火,轻声开口,“若非举国要案、或是涉及皇亲国戚,轻易是不得打扰百姓生计出行的。这样的指令,也不知会是谁的意思。”
“家丑不可外扬。”丘鹤年笑着给自己斟了杯茶,调侃道:“你那夫君如今是圣上亲封的五军都督佥事,大魏京畿几支重兵全握在他手中,不过是肃清一条街上观望驻足的百姓而已,能费多大力气?”
宁以卿紧拧的眉头从始至终不曾松下。
天子对陆宴礼再好,终究圣心难测。
她深知陆宴礼为人谨慎,即便了为了维护安平侯府的颜面,他也不会张狂到擅用权柄做出这样的事,丘鹤年所说的定不是真正的原因。
而一旁的池南星仍旧冷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听见丘鹤年提起陆宴礼时似乎更是阴郁。
马车再驶过不远,就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未见厢门打开,就听得兰月疑惑道:“那是什么?”
宁以卿径直推开厢门,弯着腰就往外跨出去,甫一抬眸,就见到略有些熟悉的车驾仪仗。
“她怎么来了……”
宁以卿蹙着眉头暗自喃喃,一旁的兰月早就放置好了马凳伸手要扶她,见她发呆愣神,又问道:“夫人,怎么了?”
宁以卿摇了摇头,抬脚朝马凳上踏去。
兰月伸出胳膊让宁以卿扶着,小心翼翼将人搀扶下了马车,见宁以卿的眼睛始终看向京兆府门前那声势浩大的车马处,不由问道:“夫人,那是何方贵人?”
京兆府门前,非是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任何门户的马车都不可随意停留摆放,饶是安平侯府的马车,也只能停靠在相距十数丈远的地方。
而停在府前的那样隆重威严的仪仗,便只可能是她口中的“贵人”了。
宁以卿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京兆府门前,那对体型硕大的石狮带着不怒自威、凛然不可犯的威严,却莫名叫人觉得面目狰狞、望而生畏,她眸色深深,轻声回道:“那是康乐长公主的车驾仪仗。”
兰月闻言,霎时瞪大了双眼,长公主?那可是宫里的人!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得见宫中的贵人。
怪不得今日的长街如此冷清。
“看来今日老夫是能长长见识了,”身后传来丘鹤年懒洋洋的声音,他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身形矫健不似古稀老人,几步踱到宁以卿身旁,笑道,“长公主殿下,这可真是好大的威风。”
宁以卿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慎言,又问道:“池南星怎么不下来?”
丘鹤年漫不经心地笑笑,“我让他留在车上给你看着药,有老夫跟在你身边,还怕你又突然被毒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