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糊涂

同样是姜家不受宠的女儿，她这些年小心翼翼地讨好叶氏和姜灵溪，只为了保全自己和姨娘在府中的一席之地，往后再为自己谋一门好亲事。

可姜绾在乡下庄子上无人问津七年，原本的境遇比她还艰难。可姜绾自从回府之后，从不掩饰身上的锋芒，可她不仅将叶氏母女打击地毫无招架之力，还博得蒋氏的爱重让整个府上无一人敢看低她。

思来想去，导致这不同局面产生的不过是在这嫡庶二字。

姜绾是嫡长女，而她只是个庶女，嫡庶之分造就了她们二人云泥之别的差距。

实在是不公平，难道人的命运是从一出生就注定好的吗，那她这些年的隐忍和努力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想法一旦冒出，就如同野草般疯狂地滋长，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心神。

而这时候她的眼前，正有一个将姜绾从云端拉下的机会。

所以姜灵濛守在姜平远会经过的路上，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故意说出，有人看见姜绾半夜偷偷外出的事情让姜平远听到。

在所有人眼中她素来老实懦弱，所以姜平远听到这些话也不会怀疑她的用心，反而还会相信这件流言的真实性，转而去向姜绾求证。

做了这些还不够，为了稳妥，她又引来姜灵渝一同来到芝兰院。若是能当场发现姜绾不在院中，便能直接坐实姜绾是一夜未归的流言。

等东窗事发，就算蒋氏有心护着姜绾，姜平远却不会同意。

姜平远一向重视礼法名声，就连最疼爱的姜灵溪都狠下心做了惩罚。等姜平远亲眼看到姜绾不在屋中的这一幕，必然不会轻易饶恕她。

姜灵濛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她不明白姜绾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离开又回来。

然后她的脸上，更多的是难堪和后悔，还有一丝羞愧。

想到自己因为一时嫉妒，坏了这么久的隐忍筹谋，还做出一件对自己毫无利处的事情，最后还得罪了姜绾，实在是得不偿失，损人不利己。

“原来是这样。”姜绾淡淡说道。

虽然姜灵濛什么都没说，可她从姜灵濛脸上迅速变化，最后只余懊悔的神色，便能窥探出八九分她的心思。

姜灵濛轻咬下唇，神色晦暗，“是我一时糊涂，实在配不上姐姐口中的‘聪明’二字。”

“以你这般卧薪尝胆的心性，若是着眼于自己脚下，说不定会闯出一条明路来。”姜绾扫了她一眼。

缓缓说道，“可若非要与旁人的境遇做比较，这世上出生高门，生活安乐，未经困苦的人比比皆是，难道要将这些人都除掉吗，比到最后也不过是劳心费神，徒增烦恼而已。”

姜灵濛一怔，抬眸看着姜绾平静的面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情绪在姜绾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和可笑。

姜绾就是这样一个冷静淡漠的女子，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任何阴谋都在她的眼里无处遁形。她似乎没有软肋，也没有任何欲望，显得无比冷酷却又无坚不摧。

和这样一个人作对，实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姜灵濛想到如今叶氏的处境，以及姜灵溪的下场，后脊难以控制地感到一阵寒意。

她轻声开口，“此事由我而起，也该由我承担，是姐姐谨慎才没有让我的恶行酿成大祸…”

“只希望…大姐姐看在姐妹情分，能够原谅我一次，我发誓往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说得十分艰涩，脸上也臊的发红。

若谈姐妹情分，姜绾与她似乎并没什么情分可言。可她清楚在姜绾面前，狂妄的叫嚣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放软姿态说出心声或许还有转机。

姜绾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起来吧，你也不是第一次来跪求了，即便是跪穿了地面又能如何，无人会在意你的死活。”

“我有错，自该受罚。”姜灵濛眸中隐现泪光，她的双腿应该跪得太久而感到发麻和酸疼，可她一动也不敢动。

一旁的青萝和书棋看着姜灵濛的目光又多了一丝鄙薄，害人的明明是她，自家小姐什么都没做她反倒还有脸哭，实在叫人讨厌。

“扶三小姐起来，给她擦把脸。”姜绾说道。

得了姜绾指令，两人走上前扶姜灵濛，可姜灵濛还是红着眼不肯起来。

青萝忍了又忍，实在忍受不了姜灵濛这般做小伏低的做派。

她瞪着姜灵濛说道，“知道内情的人明白三小姐是在道歉，可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小姐是在故意苛待作践你呢，三小姐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书棋也冷了脸，“三小姐不肯奴婢扶，难不成还想让我家小姐亲自动手。”

“我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希望姐姐解气而已。”姜灵濛垂着眸子，她看不透姜绾心思，也不敢再擅自做决定。

两人也不再容姜灵濛拒绝，一左一右将她扶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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