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刘语绣到访

芝兰院中，暑气正浓，院中的座椅和床榻上都铺了竹席。

姜绾正坐在椅子上捧着一卷书册翻阅，她穿着一身雪青色纱衣，眉目沉静。

书棋坐在一旁，轻轻摇着手中的竹扇，为姜绾驱散暑气。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姜绾抬起头，看到青萝匆匆走了内室。

“小姐，昌林伯府的刘小姐来了。”青萝笑吟吟地说道。

昨日，姜绾便收到了刘语绣送来的拜帖，表示今日想登门来探望她。因此姜绾提前吩咐了书棋和青萝做好待客的准备，并让她们在花厅中准备了好解暑的瓜果。

姜绾收起书册，了然点头道，“好，我们走吧。”

刘语绣已经坐在了花厅中，她今日穿着一件藕荷色素纱，笑容娴静温和，身旁还站着两名她的贴身丫鬟。

“刘小姐久等了。”走进花厅，姜绾微笑道。

书棋快步走上前，为两人倒好茶水后，屏退到了姜绾的一侧。

“我也是刚到不久。”看到姜绾，刘语绣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她对这个冷静果敢的姜家小姐很有好感，认为她与从前接触过的，骄纵或者木讷的高门小姐截然不同，很想与她成为朋友。

刘语绣微笑着，并不掩饰对姜绾的亲近之意，她说道，“绾儿，我的闺名叫语绣，往后你唤我闺名便可以。”

“好。”姜绾淡淡一笑，点头道。

平心而论，这位刘小姐性情娴静温和，很难让人产生敌意。

“你们都去旁边候着吧。”刘语绣对自己的两个丫鬟说道。

姜绾明白她是有话要同自己说，便让青萝和书棋也候在了远处。

刘语绣见四周安静了下来，缓缓说道，“上次经过你的提醒，我回府后思来想去，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

姜绾微笑地看着刘语绣，神色平静。她并没有插话，而是打算做个认真的听众。

“也不怕你笑话，最初我见到华临渊时，他举止文雅颇有风度，多次偶遇且交谈后又发觉他是饱读诗书之士，而且我们志趣相投，让我不禁对他有了几分另眼相待。”刘语绣被姜绾一双沉静地黑眸看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姜绾有几分了然，寻常人若是不了解华临渊的本性，都很容易被他儒雅无害的外表骗过去。更不用说一直被父母保护着长大的刘语绣，温室中的娇花，自然还没有见识过人性的险恶和贪婪。

“细细想来，我们这几次的见面很蹊跷，或许根本不是偶遇。”刘语绣的眉间微微蹙起，她又继续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想冷静梳理这件事情，便没有再去正阳街，可华临渊还是托人给我送了许多礼物，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便只好向母亲坦白了这件事情。”

姜绾对刘语绣的坦诚有些意外，淡淡问道，“伯母是如何说的？”

”母亲直说我糊涂，说华临渊若是正直坦荡之人，且发自肺腑地心悦于我，自然会为了我的名声考虑。他明明有许多光明正大结识我的机会，却偏偏选择这种私相授受接近我的方式。随后，母亲还动用关系，仔细调查了华临渊一番。”

姜绾听得认真，看着刘语绣逐渐变得失望的神色，心中有有了大概的猜想。昌林伯府高门大户，必然有打听消息的渠道，华临渊做得一些腌臜事大概是藏不住了。

“我原先以为他会与旁人的男子都不同，是个行事端方的正人君子，可是他竟然暗中多次出入风月场所，他的后宅明面很干净且未纳妾，却收用了许多个貌美的丫鬟”刘语绣的面容是显而易见的失望,她终究还是闺中少女，再往后的细节她也觉得难以启齿。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平时展现出的一面，都只是想让你看见的而已。”姜绾说道。

刘语绣有些自责，“是我识人不清，没有早些看清他的心思，还以为遇上了知己。”

“所谓人心隔肚皮，是他有意隐瞒，怎么能全怪你？”姜绾淡淡说道。

刘语绣微怔，又说道，“我母亲有句话说得也很对，华临渊的发妻舞阳长公主刚过世一年多，他就这般急切地筹谋续弦，说明他凡事只谋私利，并不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也不会是个好丈夫。”

昌林伯夫妇就这么一双儿女，虽然疏于约束，可显然是全心全意为儿女考虑的，考虑事情也会深入几分。

“虽说讨论皇家之事有些逾矩，可我真心为那舞阳长公主感到不值。”刘语绣发出一声叹息，快言快语道。

姜绾的目光有几分震动，曾经世人对她或者害怕，或是恐惧，可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觉得不值得的几乎没有。眼前的刘语绣虽然只是无心之言，却也流出了一分真挚和坦率。

“刘小姐蕙质兰心，他根本配不上你。”姜绾微微一笑。

这话虽然直白，却让刘语绣听出她言语中的亲近，以及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意思，不由心下一暖。

“你说得对，对于这种唯利是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