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起警戒线，不远处集聚了许多观望的人群，有些路过的主播甚至现场直播起来。

直播镜头链接的另一端，顾默凡正坐在窄旧的水泥楼道咬牙忍痛观看现场的近况，汗水已经打湿贴身的衬衣。

似乎所有人都在为挽救李桑桑的性命而拼尽全力，只有她自己生无可恋。

“我知道你现在欠了许多钱，但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维瑞的老员工，公司不会对你不管不顾。”

蓝衣服的咨询员借着说话的空档悄无声息地靠近桑桑所在的平台，她身后的一个转角，两名橙色衣服的消防员整装以待。

李桑桑愣了一下，想起被辞退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孩子，你还年轻，你还可以经历很多事，可以感受很多事情的美好，你还可以结婚生子，拥有美好的人。”

咨询员谆谆善诱。

王旭轻轻抚着未婚妻微微的肚子的画面又一次回荡在她脑海，多年来的心痛与委屈奔袭心头，她不禁眼眶泛红。

“就算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父母、亲友啊！”

咨询员又近了一步。

隔着电话、那句刺耳的“我们没有你这个女儿”在耳边响起，原本有些犹豫的李桑桑顿时万念俱灰。

她缓缓抬起头、直视咨询员的脸，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留下一句，“谢谢你，我不怪任何人，只是不想活了。”

说罢，她转身纵身一跃。

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咨询员迅速跑到栏杆处伸出手，却扑了个空。

屏幕外的顾默凡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往下，仿佛头顶被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一个手抖，手机被打翻在地。

“抓住了！”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劲道的男声。

堇文忙带人扑在栏杆往下查看，李桑桑正被吊在七楼的窗外，一只橙色的衣袖死死地拽住她。

顿时众人皆松一口气，欢呼声、喝彩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救回啦！”

直到听见落在一旁的手机传出振奋人心的男声，被吓得缩在一角瑟瑟发抖的顾默凡才敢鼓起勇气拾起手机，映入眼帘的是驻足行人的一张张放松的笑脸。

屏幕一闪，玻璃幕墙上挂着一个如蚂蚁大小般的白色身影正一点点被拖拽上去，看到这儿，顾默凡才恍如大病初愈般靠在墙边喘着粗气歇息。

安顿好被救起后的李桑桑，堇文握着手机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一想起顾默凡提出的那个交换要求，心就忍不住颤抖。

他回想了一遍遇到她之后的一切心路历程，也不过是想找个机会跟她一起坐下来聊一聊，只是大半年过去了，他用尽了所有办法，两人都无法平静地面对彼此。

打定主意，他拨通了她的电话。

“你在哪儿？”

堇文低沉的嗓音经过电流加持、喑喑哑哑，宛若深夜电台的男主播，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顾默凡看了一眼身旁驾驶座里洛一诚曲线优美的侧脸，压低声音道，“医院。”

“你在医院？不是说没事吗？”

堇文瞬间急了，语气横冲直撞。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

顾默凡轻描淡写道，况且她真不觉得摔一跤是多大的事。

“你才骨折痊愈，就立马摔跤？！”

堇文的语气恶狠狠的，“哪个医院？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顾默凡有些莫名其妙的忸怩，像是犯了错等着被惩罚的小学生。

“文哥又追来了？”

正开着车的洛一诚分神看了旁边一眼。

“嗯。”

顾默凡默认。

洛一诚眉骨轻抬，唇角微勾，又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分不开。”

一切都伪装地那么完美，只有骤然增加的车速不小心暴露他膨胀酸涩的心境。

--

堇文赶到医院时，顾默凡刚上完药。

全身不过一点擦伤，只不过碰到了刚痊愈的肱骨，才格外疼痛难忍。

他掀开蓝色的医务隔帘，洛一诚正扶着顾默凡从床上下来。

她一只手挽着他的脖子，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本是扶着病患坐起的寻常姿势，落在堇文的眼里却格外的刺眼。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是气自己撇下数十万员工、着急忙慌地动员所有部门救人，他们却在这儿卿卿我我；也不是气她情急之下，刻意隐瞒自己摔倒的事实；而是气她受伤后第一个想到的人竟不是自己。

他捏紧的拳头松了又紧，一种无力感窜上心头，偏偏他现在是最没资格过问她人生的人。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眸光冰冷地在眼前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许是被盯得不舒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