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抓住了佐藤修一这个目标人物后，攘夷四人组此次转移到大后方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攘夷的形势越来越不容乐观，其实他们心里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什么。

月明星稀，微风拂过闭目休憩的少年。

啊啊，屋顶真是个不错的纳凉之地呢，还能远离那群吵吵闹闹的白痴。

但没安静多久，听到了脚步声的坂田银时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哦，是假发啊。”

“不是假发，是桂。”假发习惯性地反驳道，随即又沉默了许久。

“真的不去道个别吗，银时。”

坂田银时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挖着鼻孔，散漫地说道：“饶了我吧假发，跟那种恶魔道别地话总觉得会受到诅咒，那种，手上不小心破了个口子就要被强行请君勿死的诅咒，很恐怖的哦？”

“不是假发，是桂！”他看了眼躺在不远处睁着死鱼眼的天然卷搓了搓手指，然后把手指上的不明物体弹飞的小动作，默默站远了一点：“但不去道别的话，空音知道了可能会更生气吧？”

“……”

坂田银时沉默了一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管它呢，光是拼尽全力保护好眼前的东西就已经很累了。”

他跳下了房顶，风中传来了他有些暗沉的声线：“我们啊，都是一不小心就会把脑袋落在战场上的亡命之人。”

“比起道别，还是期待着下一次见面吧。”

被留在原地的假发顿了顿，像是理解了什么似地牵出了一抹笑：“真是傲娇啊，银时。”

……

“喂——假发！要是再不来的话我就把你的烤肉都吃了哦！”坂本辰马的大嗓门一下打破了假发的深思。

“不是假发，是桂！”假发连忙从房顶上下来，奔向了正在围着篝火烧烤的几人：“喂，给我留一些啊！等等，银时，你手里的烤串是我去找你前刚烤好的啊魂淡！”

-

话虽那么说。

但有些人不是不说“再见”就不会再见的。

至少此刻，坂田银时指着队伍中的澄树空音大为震撼，把那些少年人的别扭啊傲娇啊都通通甩到了脑后：“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啊喂！”

澄树空音有些少见多怪地看了他一眼：“伊藤大叔没跟你说吗？关于前线医疗兵调动的事。”

“啊……”坂田银时回忆起了什么，但他向来对那些会议啊文件啊什么的不感兴趣，伊藤把文件交到他手里后他连看都没看就扔到了假发手里。

嘛，反正假发本来就是管这个的啦，最受信任的“狂乱的贵公子”的名号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澄树空音心里也清楚，某个散漫的天然卷大概率不会认真去看那些文件什么的，但是……

她一脸无奈地看向了同样在震惊中的假发几人：“为什么你们也不好好看文件啊喂！人员调动什么的你们心里至少应该有些数吧！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啊！”

“不……你误会了，空音，”假发勉强把自己脸上的震惊收了收，认真解释道：“文件上面只写了说让最新组成的第十一队医疗兵负责前线的救援，并没有说明第十一队医疗兵有谁……”

澄树空音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她露出了无语的死鱼眼：“怪不得前一段时间伊藤大叔神神秘秘地说什么要给那群小子一个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吧？”高杉晋助皱了眉：“前线有多危险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子……”

然后在澄树空音亮出来的手术刀中默默咽下了剩下的话。

澄树空音手指转了两下，把刀收了回去，抱臂冷哼了一声：“我前世今生的年龄加起来可是要比你大上很多呢，晋助弟弟～”

故意在“晋助弟弟”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少女没管他骤然黑起来的脸色，自顾自地笑着：“嘛，我是医疗队第十一队队长澄树空音，虽说无法做到死而复生，但有我在的话，你们再也不必担忧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橙色的眸子里似是有蜂蜜流淌，摇晃着呆毛的少女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我来保护你们啦，大英雄们！”

-

在很早之前吉田松阳就对澄树空音说过，无论目的好坏，战争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彼时似懂非懂的澄树空音直到现在才才有了一丝实感，战争，远比书本里一笔带过的描述，文献内记载的数字更加触目惊心。

大地被炮火烤得焦黑，混杂着暗红的液体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气味。

随处可见的尸体残肢，在空中徘徊的秃鹫，就连打了胜仗的幸存者脸上也不见欣喜，一脸麻木地等待着注定的结局。

原来血流成河真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成语。

但澄树空音是名医生。

是代表着希望与生命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