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道理!
瞧见陈平安肆无忌惮地挑衅,稚圭没由来地有些惊恐。
不过一日不见,这陈平安究竟是发生了何种变化?
为何刚刚仅仅只是揍了一顿宋集薪,这身上气势就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这陈平安又是如何得知自己与其有过契约?
微微皱了皱琼鼻的稚圭,立即就闻见了陈平安身上逸散而出的后天污秽浊气。
这让稚圭眼瞳瞬间惊颤,差点就要掩饰不住她的那颗金色竖瞳龙眼了!
陈平安居然靠着一口先天之气,完完全全地驱逐了体内的后天浊气?
这不是极境武夫之路吗?
这抓不住丁点福缘的陈平安,哪来的先天之气?
又是如何自我摸索走向这条至强武夫之路的?
本命瓷碎裂的陈平安,怎可能有此造化?!
这些福缘造化,本就该像掌中砂砾般,从陈平安指缝中漏出才对!
她王朱选错了主人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面色难看的稚圭,忽视了陈平安的挑衅眼神,压低声音道:
“陈平安,你是个武夫了?”
稚圭声音虽轻,但落在鼻青脸肿的宋集薪耳中,却无疑是个惊天霹雳!
陈平安,是个武夫了?
凭什么?
他宋集薪如今都还是个凡夫俗子,凭什么陈平安这个泥腿子能成武夫?
他不服!
宋集薪强行睁开眼睛,看向身前笼罩初升日光之下的陈平安。
此时陈平安虽然个头不高、皮肤黝黑,一副泥腿子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宋集薪却在陈平安身上,感觉到一种‘有我无敌’的霸道之势!
这道并不算伟岸的身影,再次在宋集薪心里刻下了深深的一痕!
不自觉流出泪来的宋集薪,只觉心中酸楚无比。
他会住到这简陋的泥瓶巷中来,本就是觉得自己生活糟糕至极,但早年丧父丧母的陈平安,过得比他还要糟糕,这才让他能所有慰藉。
况且住在陈平安隔壁,他总能得到些奇奇怪怪的好处。
比如王朱,比如某天不请自来的四脚蛇,比如某个酒壶,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但如今,陈平安却是先他一步踏上了修行路,这让他倍感打击。
就好像一位平时念书不如你之人,忽有一日,成为光芒万丈的状元,而你,却仍旧在阴暗的角落里念着‘之乎者也’一般。
这大概就是嫉妒。
没错,他宋集薪就是嫉妒陈平安!
陈平安若是一辈子都是那个没出息的陈平安,那他宋集薪顶多看个乐子罢了。
可现在,陈平安有出息了,那他宋集薪就看不下去了!
深深的恨意自宋集薪眼中透出。
他想陈平安死!
不管什么手段,他都想要陈平安死!
似是察觉到宋集薪的杀意,再度转过头来的陈平安,讥笑一声,挥动起拳头就要了结宋集薪的卿卿性命。
见状,尚未吞食龙气完毕的稚圭,瞳孔瞬间变作金色竖瞳,就欲违反小镇规矩,强行出手。
就在这时,一声悠悠叹息响在了众人耳边。
然后此间的一切都像是凝固的画面般,动也不动。
这便是止境。
这便是坐镇此地的十四境圣人,齐静春的手段。
下一刻,本来坐在乡塾草堂书屋内的中年儒士齐静春,便元神出窍远游,飘然来到了泥瓶巷之中。
作为此地的‘临时’主人,齐静春对于小镇内的动静,实际上是了如指掌。
只是有的时候,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随着甲子年限的接近,如今的骊珠小镇就像是一个布满了裂痕的瓷瓶。
而身为持瓶者的齐静春,若是随意乱动,那么这个瓷瓶的碎裂速度就会加快。
但如今,他却是不得不动了。
他看得出来,莫名有了机缘的陈平安,是真的想杀了释放出杀念的宋集薪。
眼前这位脸色漠然的少年,在一夜之后,似乎是想通了自己想要什么。
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像是出生于陋巷、成长于乡野的无知者,而更像是一位坚定的求道者。
只是少年如今的道,齐静春并不认同。
以杀止杀,乃是最后的无奈之举啊。
更何况陈平安杀了这位实为大骊皇帝私生子的宋集薪,将会使骊珠洞天加速破裂。
当然,除了这个主要原因外,齐静春也不是没有私心。
毕竟宋集薪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学生,命也不该绝于此。
思量片刻的齐静春,挥了挥手。
天地凝滞的运转,再次流畅如初。
接着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