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梦·弃猫
长眠:“我……真的还能见他吗?”
白迟说默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故人,不消片刻,便恢复原样,“长小姐,如今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他用着异能,将那个瓶子放到了长眠手里。
而后天旋地转,世界颠倒。
世界会重组,空间被分解,时间已流过。
他们于世界崩塌之际再次相见。
星河流转,日月分离。
宇宙交汇在行星与银河相爱的那一刻。
……
长眠再次见到请澈,仿佛心脏再次活了过来,猛地跳动起来。
她冲过去,想要抱住她的阿澈,却发现自己触碰不到他。
长眠急得哭了出来,哽咽道:“阿澈……阿澈……我为什么碰不到你,你让我抱一抱吧……好不好?”
请澈很是心疼,但他清楚的知道,他碰不到长眠,便说:“眠眠,别哭了,我已经死了……”
“才没有!”长眠大声反驳他,“我的阿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阿澈,可为什么老天不公平?”
“阿澈才刚刚遇见眠眠,凭什么要这么不公平?”
请澈是人间少年,是世间烟火。
是这盛大俗世来不及挽留的繁华美景,只昙花一现,便转瞬即逝。
请澈听着长眠这一番话,心酸得登时说不出来,他只轻声道:“眠眠,你知道吗?我缠了你两辈子,我不缠了,我不能再耽误你了。”
长眠愣住了,哽咽道:“阿澈,你再、再缠着我吧,你别丢、丢下我啊,没有你,我可、可怎么办啊……”
“你再缠、缠缠我吧,阿澈,我的阿澈,你别、别不要我了……”
请澈抚摸她的头,他触碰不到,却也觉知足,“眠眠,我祝你百世无忧,无病无灾也无难,望你平安喜乐。
以后别遇见我了,我不想你每一世都为我而难过。
三拜九叩,祈愿而成。”
长眠似有所感,赶忙去抓请澈的手,胡乱说着:“阿澈,阿澈,阿澈,我的阿澈……”
她看着请澈的身影一点点化作星尘,挥洒在宇宙间。
星河倒转,日月相聚。
他们于世界重组之际再次分离。
宇宙平行于行星与银河重逢的那一刻。
这世界最浪漫的诗句,赠予我爱的少年。
……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今怀宿和白迟说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了。
今怀宿看着还未回过神的长眠,道:“出来了,你就带她走吧。”
白迟说看向她,发现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叹了一口气。
打了个响指,世界宁静,就剩下她和白迟说了。
她仿佛才回过神,喃喃道:“阿澈,阿澈……”
白迟说掏出一封信,递到她眼前,道:“长小姐,请澈留给你的信,出去后你都会忘记的。”
她猛地抬起头,眼眶中含着泪水,问:“阿澈他……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白迟说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句话他本来不想说,只要她不问。
但这世上,总有些始料未及的事情,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好比现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半响,白迟说道:“好,我告诉你,他说……”
仿佛又回到了那天,请澈在他面前笑着,让他把这句话告诉长眠:
“‘我希望下一世,再下一世,永远,我们别再相爱了。
只愿你一生平安顺遂,爱这个世界,却不再爱我。’”
长眠哭了,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如果不再爱请澈,那爱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到头来,她才是那个被丢下的人,是孤独的月亮,也不得光的偏爱。
……
今天是个晴天,坏天气。
从床上醒来时,长眠的枕头上一片湿润。
可很奇怪,她明明没有哭,为什么枕头湿了呢?
好奇怪啊。
她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人无法直视,更加证实了这是个坏天气。
她的阿澈从未活在阳光下,却被阳光灼伤。
生来不爱世界,死后不恨世界。
那个只希望她……的阿澈。
希望她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
为什么啊?
长眠疯狂搜刮者脑海中的记忆,请澈说过的每一句话,写过的每一个字,却始终想不起来。
她怅然地看向窗外,望着那惹人厌烦的太阳。
她忽然就想到,阿澈……大概是让她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