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

争吵声越演越烈，杨溪迟疑了一会，最终选择了推开门。

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声音戛然而止。

通过只言片语，杨溪推断出以利亚一家人争吵的源头是柏妮丝。

以利亚的妹妹柏妮丝已经失踪五年，柏妮丝的走出是因为她患上某种疾病，治愈这种疾病的办法只有屠戮同族，而身为海巫潼恩她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潼恩看到杨溪，神情显得慌乱，她连忙走上前来，略带歉意地说道：“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齐拉也连忙擦干眼泪，地面上的透明花瓣越积越多，他感到难为情地走远了些。

杨溪摇摇头，声音放低了，好似怕惊扰到什么，“…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潼恩先是反应极快地拒绝了，愣了几秒，又说道：“…很抱歉，这是属于我们的家事…不过，你来自外星，外星也许有不一样的解决办法呢，你们听过‘失黯症’吗？”

对呀，大亚利星球无力解决的疾病，或许其他星球有办法呢？

想到这里，齐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杨溪。

杨溪懵懂地回望他们，又转头看了看狄洛，狄洛当即表示自己也没有听说过“失黯症”。

她只好试探性询问：“你们可以尝试描述一下这个疾病的症状吗？”杨溪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就像揭开一道被反复折磨许久的伤疤，重新展露血淋淋的肉和痛。

他们都坐了下来，一股沉重的气息笼罩在心头。

潼恩额间的贝壳褶皱连续吞吐了几次海水，她才咽下苦涩，缓缓说道：“…大亚利星球的生物躯体内都拥有着一种名为“黯”的物质，“黯物质”最大的作用是能够让我们感知到快乐。

有些生物生来‘黯物质’就低于正常值，也有些生物生来‘黯物质’高于正常值。黯物质低于正常值就容易患上‘失黯症’。

大亚利星球的生物大多都患有‘失黯症’，包括我和齐拉在内，我们其实都属于‘失黯症’患者，但我们所表现的症状却各不一样。一般来说，轻症状的‘失黯症’是无大碍的，严重的才会像柏妮丝一样…柏妮丝是我的女儿，她已经离家出走有几年了。”

回忆起女儿，潼恩的眼眸里涌起思念，她努力压抑住自己的痛苦，复杂的目光望向了以利亚。

“以利亚是最特殊的，他体内的黯物质远远高于正常值，因为他比任何生物都容易感知到快乐。我的以利亚是幸运的，可我的柏妮丝却是不幸的，她体内的黯物质远远低于正常值，也就是说，我们居住在同一片区域，我们的快乐柏妮丝永远感知不到，在我们身边的她…一直都很痛苦。”

说到这里，潼恩声音哽咽，糟糕的情绪一股脑地涌进她的脑海里，她无法再继续往下说。

一旁的齐拉看着爱人久久不语，内心也很不好受，“…以利亚很活泼，他常常会和我们说很多有趣的事，柏妮丝听了也很开心，她并没有露出一丝痛苦，那是一段看起来寻常的日子。”

“后来，柏妮丝开始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呆着，不爱说话，她也不喜欢热闹，因此很少出门。直到我们发现她卧室里‘珠泪’越积越多，才知道柏妮丝她一直都在躲着我们默默哭泣。”

说着，齐拉摊开了手掌，他的掌心里放着许多透明的花瓣状的薄片。

“这就是‘珠泪’，鱼人的泪水溢出眼眶后落下就会化为一瓣‘珠泪’。”他神情平静地解释道。

齐拉继续回忆起过往，“于是，我们开始询问、关心、留意她，柏妮丝也从不拒绝我们的帮助。我们试探地想带着她去寻找快乐，她很开心地同意了，笑着抱着我们不撒手。

似乎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直到…直到那一天，柏妮丝独自出门，我们以为她只是出去逛逛，很快就能够回到我们身边，结果…艾登，艾登是我们在无底层生活时的邻居。

艾登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柏妮丝她尝试跃出海面，浑身上下都被灼伤，几乎就快死去…要不是，要不是被其他鱼人及时发现，我就要永远失去她了。”齐拉似乎也坚持不下去了，他别过头，只听得见抽泣声。

“海面很危险，每一代都会告诫给下一代，很少生物会尝试跃出海面，柏妮丝她…她当时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绝望的心情呢？她不想继续在海底追寻快乐了，她想抛下我们去另一个世界看看，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她离开我们…我爱我的女儿，我希望她能够好好地、快快乐乐的活下去。”为人父母，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先自己一步离开呢。

“如果我们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以利亚自责地低下头，“我为什么不多一点关心她呢？是我对不起她。”这一刻，他无比厌弃自己。

“一次，两次，三次，她尝试了三次…我们想要帮助她，却无能为力。我求助大巫，大巫他也帮不了我们，他告诉我们‘失黯症’是大亚利的诅咒…柏妮丝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