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仁慈

已成年的生灵，身体与灵魂都已经被凡俗的一切污秽所侵染，这样的人如果想要得到神明的认可，成为祂的子嗣，就必须用神殿石洗清身上的罪责。

年幼的孩童则不需要。

这便是一直以来勾指的祭司向船长传输的思想。

而船长与勾指神殿之间的长期交易，就是从世界各地找来无家可归的纯洁幼童，将他们送至洛斯克王国境内的祈福殿，由神官进行筛选，择优选出可以成为神明奴仆的孩子，引他们进入神殿。

…

这是天大的善事，还能拿到丰厚的报酬，何乐不为？

只可惜并非所有的幼童都可以得到神官的赏识。

每一次船长带回来的孩子们中总会有两三个在接受赐福的时候出问题，落下不同程度的残疾，这并非神明苛刻，而是那孩童天生劣根。

至少勾指的祭司是这么说的。

所以才有了乌拉熙露灵庙后那座隐秘的小村庄。

神明抛弃了的那些孩子，船长把他们收留了下来。

他还让自己的女儿伊耿负责照顾，而村子的规模也从最开始的几人、十几个人，发展到现在一百多…

……

而周游海外的过程中，船长通过各种渠道也收集了不少神殿石。

就如他自己亲口所说，自己只是一身铜臭的商人，他没有侍奉神明的觉悟与妄想。

但他很想看一眼那些被神官选中了的孩子最终去往了何处。

他想看看，孩子们是如何获得神明赐福的…

或许…

或许这也这是一个相对来说更加正直的说法。

他的内心已经厌倦了枯燥、艰苦的海航生活，他厌倦了船上那些发馊的食物和长菌的淡水…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可以在神殿的麾下生活呢？

也许神殿能治好他常年航行积累下来的这一身顽疾呢……

…

在得到迈洛提供的那一袋神殿石之后，船长终于获得了进入祈福殿朝拜的资格。

而他也终于见到了所谓的赐福是怎么一回事。

…

冰窟般寒冷的祈福殿最深处。

船长见到了所谓的神官。

那是一种比海兽更加狰狞的古怪生物，印有勾指图腾的宽松长袍掩盖住了它的躯干，而长袍之下探出来的是无数根细长的手臂…

神官，像一张巨大的蛛网，悬挂在殿堂最深处这片阴暗空间的中央。

…

而四周围的角落里，已经提前堆叠着十几口大壶，这些雕刻有古文与咒语的容器，产自乌拉熙露灵庙，是经过高塔烧制之后最终完成品，而那些已经无法彻底封闭的壶盖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一下又一下的顶着盖子，发出轻微的“嘭——嘭——”响声。

……

祭司将面见神官的机会让给了船长。

船长在献上了自己的所有神殿石之后，便被晾在了一旁。

神官那具有光泽的漆黑手臂像某种节肢生物的肢体一样伸出，取走神殿石，拿回到它的长袍之下。

…

接下来上演的便是所谓的赐福筛选了。

而那也将成为击溃船长灵魂与理智的重磅一锤。

所谓的筛选，就是由神官用它的修长臂膀末端的尖刺结构从那些产自乌拉熙露的大壶中抽出某种烂泥一样的肉色物质，而后将其一一刺入到孩童的胸口，注入…

……

孩子们从进门之后就一直很安静。

没有人被神官的鬼祟外形吓哭，甚至在被穿刺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

他们面容尽是茫然。

且在船长惊愕的注视之下，他们那茫然的脸开始鼓胀、扭曲、撕裂…

最终一个个在船长的面前炸开，散成猩红的碎片均匀涂抹在殿堂的每一寸墙壁、地板，和船长的脸上。

…

没有任何哭喊与哀鸣。

只有接连不断的几十声噗嗤噗嗤…

神官从始至终悬挂在殿堂中央，它那无数手臂中唯二与人类双手骨骼类似的两只交叉在胸前，平静地注视着眼前那一个个爆开的幼童。

…

最终，粘稠的血浆中剩下两个男孩。

其中一个失去了双腿，却没有断气，面无表情地在地上蠕动着向船长爬来。

而剩下的另一名女孩，则完好无损地站在血浆中，她的眼球颜色变成了血红色。

神官伸出那只与人类骨骼相似的手。

它牵起女孩，缓缓走向了殿堂深处的阴影中。

……

…

而船长就这么跪在那粘稠的碎肉血浆中，看着失去双腿的孩童一点一点地朝自己蹭过来，直到某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