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H省，天水区。

盛夏六月，燥热无比。

隔着一条小河道，好似楚河汉界般。

河东这里，有名的商业集中区。

夜色铺开，星河倒映，直耸云际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豪车，咖啡厅，社会名流时不时出入。这里繁华，热闹，来往皆精英。

河西，则是另一个世界。

低低矮矮的房屋，闭塞的小路，恶臭的垃圾桶，苍蝇嗡嗡。

昏暗的路灯一闪一闪，好似恐怖片的开场画面。墙上斑斑点点，青苔丛生。

大门铁锈遍布，老旧的电梯里，花花绿绿的补课班小海报让人无语，不时还有作呕的气味呛鼻子，不知道又是哪个“道德楷模”吸了烟。

颜绵从富贵逼人的河东下班回来，回到了宛如鸽笼的河西出租房。

屋里更热，老旧的电风扇呜呜转着，大堆的衣服，鞋子摆放整齐，却因为空间实在有限，显得拥挤难以下脚。

毕竟不大20平的屋子，两个人住。

闺蜜宁佳蹲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咔咔码字，听见开门声，她扯着嗓子喊：“绵绵，回来了！桌上有饭，冰箱里有房东今天送的西瓜。”

颜绵小心脱下自己唯一一件能拿得出手的职业套裙，眉头一挑：“？葛朗台王阿姨，这么大方？这是被谁夺舍了？”

“哦，因为她说下月合同到期，我们续租要涨五百房租。”宁佳翻了个白眼。

“真是艹了。”

姚绵咬西瓜的动作一滞。

“为什么呀？看我们两个好欺负吗？”

“巧了，真是。”宁佳把键盘一甩，相当愤懑道：“王阿姨听说你在河东证券上班，又打听了一下那边的工资，你的学历。”

“我是苦口婆心，口干舌燥，说你要还助学贷款，而且职场新人工资低，劝她快一小时，就差跪下了。但她坚信，你挺有钱的。太疯狂了！”

“……”颜绵没滋没味啃完西瓜，不可思议：“我有钱？有钱我不住河东，住这贫民窟？她就是借口，想涨房租很久了！”

宁佳耸肩：“谁说不是呢！这破房子不咋地，还死贵，要不是和我当辅导老师的机构近，我才不要住这里。”

“结果这样我也被盯上了，不知道小区哪个碎嘴子大妈没事情造谣，说我补课一节课收费500，玛的！”

呜呜的电风扇转动，姚绵同情她一秒，闺蜜宁佳是个语文小学补课老师，工作看着轻松体面，但是钱的大头全被机构压榨了。

“哎！”

“哎！”

两人忍不住互相拥抱，支持鼓励对方：

“加油，绵绵，努力，争取早日成为基金经理，或者私募大佬，让姐妹我睡在金条上，晚上冷了盖着钞票睡。”

“坚持住佳佳！努力成为网文巨佬，每天躺着赚钱，一字千金。出版，电视剧电影改编一条龙，你红了后，姐妹我辞职给你当助理拎包！”

“苟富贵，勿相忘！”X 2。

“咔”一声，世界黑暗，电风扇的转动戛然而止，停电了 ！

屋外听取骂声一片：“房东，他娘的怎么又停电啦！”

“这几天河东修路！我们这需要停电，你以为老娘想闷一身汗出来……龟儿子的……”

抬头远眺，明明同样处于断电区，河东此刻一片灯光璀璨。

河西却像是被黑暗的巨兽一口吞没一样。

“太疯狂了。河东有大型发电机供电，怎么河西就不是人啦！”宁佳气得一跳三尺高，把绿窗帘拉得哐哐晃。

“不一直都是这样吗？我们这种现实世界的NPC。”颜绵想起今天在河东证券接待的一位重量级贵宾：年仅六岁的“真少爷”，□□主角。

“这位小朋友听说这个年纪，就已经是一家医疗企业的大股东了，我算了一下，他六岁就有了十来个亿吧。刚出生就是满级开场，今天他带着他的宠物狗一起来参观我们公司。经理怕狗拍的要死，结果他还舔着脸夸赞狗狗的叫声，如闻仙乐。”

“哎，他的狗狗真的好可爱，那毛色，那水润的眼睛，那大尾巴……”

“打住！”宁佳划开姚绵手里的视频软件：“云养狗，作个线上毛孩子妈！毛色，品种，应有尽有！颜绵！你想在咱这老鼠窝养猫狗，我坚决反对！”

姚绵不甘心却也没反驳，就她现在这条件，这屋子屁大点地方，宠物领回来，只能和自己吃苦。

林佳捧起颜绵细腻滑嫩的脸，忍不住掐了一下：“嘿嘿！绵绵，一切等咱们有钱再考虑。还有一点，猫狗看病，比人还贵，咱们网上看看就好，爱它，别不自量力，不能给它一个稳定的生活，就不要打扰。”

颜绵点头认可，在黑暗中唏嘘：“哎，什么时候我才能暴富呀……”

“证券这行真不好混，学历高，没资源，一样底层，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