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自己没看过吗

无他，乡老通常是各地百姓推举出的德高望重之人，且年纪通常超过六十。古人云，人至六十古来稀，活到六十岁，也算有所成就。只要人缘和德行尚可，一般情况下，地方官员逢年过节都会亲自拜访。

这也是古代一种另类的出人头地方式。活得长久，也能赢得尊重。实际上，古代人们对疾病的抵抗力较弱，小小的伤口都可能导致感染，小病靠扛，大病靠命。活得越久，在这个时代，就意味着福分越大。能活到八十岁，便是当地的吉祥象征；超过九十岁，便是整个大唐的祥瑞，见到李二都不用行礼。至于百岁老人，李二见了都要自称晚辈，以晚辈之礼相待。

然而，苏离的封地上，还未出现百岁老人。接待苏离的乡老名叫王德，年仅六十多岁。尽管只有六十多岁，他的胡须和头发已全白。

“王老，我来并无他意，不必如此客气。”这是苏离第五次婉拒王德送来的钱袋。这算是一种贿赂，毕竟苏离握有这里的税收制定权。百姓的生活全靠这些粮食，如果税收过高，对苏离来说只是多赚点，对他们而言，却是生死攸关。

“这是乡亲们的敬意，公子还是收下吧。若不收，百姓可能会不安。”里长在一旁劝说道。苏离愣了一下，打开钱袋。里面铜钱加起来恐怕只有一贯多一点。看得出，这些铜钱都很破旧，应该是百姓辛辛苦苦积攒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苏离想了想，还是收下了这些钱。里长说得对，如果不收，百姓可能会心生不安。苏离随手将钱袋放入袖中，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乡亲以诚待我，我便以诚待乡亲，从此这里的赋税只抽一成，其余杂税全免。”

苏离并未指望靠几百户的税收过活，一年忙碌下来，他自己也未必能收足百贯，不必为难这些百姓。

白发苍苍的王德听到苏离的话，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

“公子所言，当真？”他问道。

苏离挑了挑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王德闻言，立刻起身，郑重地鞠躬致谢：“多谢公子！”

苏离并未感到意外，对他来说，减免赋税不过是小事，但对百姓而言，这意味着他们能存下一些钱，过上更好的生活。

“附近是否有荒废的土地？”扶起行礼的王德，苏离问道。他并非无事闲逛，而是要找地方建造高炉，总不能把高炉建在自家。

“确有荒地，不过最近来了一户寡妇，公子可能需要帮忙协调。”苏离挑眉问道：“不是已经荒废了吗？”

王德点点头：“正是荒废了，那里种不出粮食，老朽也曾劝过她们，可她们执意如此，老朽也无可奈何。一家三口都是女子，生活不易，周围乡邻也送过食物和衣物。”

“武姑娘？”

在一座简陋的小院前，矮矮的篱笆围着，连个正经的院门都没有。王德站在篱笆外呼唤，苏离的眉头微微一皱。

武姑娘？

一家三口？

难道是……

不过按历史记载，现在武士彟还没去世，武则天他们应该还没被赶出家门。

“你们别来了，我们不要你们的东西。这块地我们有地契，别想赶我们走。”

低矮的茅草屋里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

“他们叫什么名字？”苏离看着王德问道。

王德摇摇头：“不清楚，只知道他们都姓武，老朽见过几次，衣着打扮都很讲究，可能是长安城里落魄的贵族。”

苏离点点头，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了。

“武姑娘，能否出来一谈？”苏离没让王德再喊，自己叫了一声。

“你是谁？我不出去，你们休想赶走我们！”

苏离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这一家人恐怕把村民们当成了想侵占他们土地的人，所以才闭门不出。

“武姑娘放心，我是陛下亲封的开国县子，大唐驸马，绝无恶意，姑娘不妨出来交谈。”

屋内短暂的静默。

“你是苏离？”

苏离从农夫之子跃升为大唐驸马，长安城无人不知，加上后来治理天花和废佛之事，里面的人认识他并不奇怪。如果真是苏离猜测的那样，就更不足为奇了。

“正是在下。”

屋内再次陷入沉寂，片刻后，一道身影从里面探出头来。

只见一个小脑袋从门缝中探出，又迅速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破旧的木门重新打开，走出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女。

“见过驸马！”

苏离仔细打量，觉得有些眼熟。那天在清风楼见过武元庆和武元爽，眼前的少女恰好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是兵部尚书武士彟的女儿，武则天？”苏离试探着问。

少女愣了一下，小嘴微张，然后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是武媚娘，不知驸马所说的武则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