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脱身2
夜半时分,星野漫天,木屋静静矗立在满是青山的山间。
牧北辰睁开眼,像一只睡醒的虎。
而叶倾在不远的桌上不住点头,明显在打着瞌睡。
尘土混杂着血汗,味道实在称不上好闻,可牧北辰仿佛很久没有个安稳觉,现在竟然又困了。
也就真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他是被太阳给嗮醒的,看着木屋上的破洞,他抿了抿因为缺水而过度起皮的嘴唇,遥遥欲坠的房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残破的屋顶上行驶郁郁葱葱的树木。
环视一圈后,心上不由升起一丝无奈:贯彻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叶倾竟把自己带到土匪窝里了?
也对!
匪首作恶多端,所以每当倾巢而出时,将剩下的老弱藏在山洞,没有信号不会出来。
想到这他心下稍安。
除了逃亡滨州县城的土匪,剩下的已被自己剿灭,这里应该短时间不会有人来才是。
环视一圈,确定叶倾不在屋内,他试图挪动身子,可胸口包扎随意的伤口应该是有些发炎了,一阵阵剧痛传来,情况并不乐观。
微微皱了皱眉,知道此时不宜动,这才放弃了起身的行为。
素日征战也时常复伤,不过军中自有大夫和小兵
眼角扫到床头的清水和干粮,牧北辰疼得闷哼,却不想辜负佳人的美意。
虽然每次见她,她都像个花猫一样。
一想到那个人待会就会回来,牧北辰紧绷的面色便放松了一分,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喃喃自语着伸手去够干粮。
没够到。
牧北辰屏息探起身来。
外出寻找草药的叶倾,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屋中那人身形健硕,青丝如墨,满脸坚毅得令叶倾耳中仿佛还能够响起战马的嘶鸣和一地硝烟。
却坚持不懈地和一块黑面干馍较劲,扯到伤口也并不在意,眼前的画面充满了割裂感。
叶倾却没有说话。
这几年,他黑了,也壮实了。
昨夜那处箭伤鲜血淋漓,皮肉焦黑,稍一偏离就是心脏。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即使父兄每次处理伤口都会避开自己,叶倾仍能想象那会多么触目惊心。
她也曾以为作为叶家女,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若不是因为他!
想到这,叶倾虎着一张脸走进去。
还在和一块干馍置气的北辰王不动了,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叶倾不为所动,把干馍和清水往里挪了挪,便气呼呼地坐在小方桌边。
余光扫见一双骨节分明手把两样东西都拿走,叶倾挑了挑眉,至于么,几天没吃饭了?
屋内响起干馍被嚼碎的声音。
牧北辰偷偷抬眼,望着那个清瘦的身影。
正义虽迟但到,她果然是生气了。
自己不是故意要瞒她的,也不是故意要奚落叶家的,当年更不是故意不告而别。
怎么办!
干馍吃完了,水也喝了,注意到叶倾颇有些愤愤地,将手上的草药放进嘴巴嚼碎。
牧北辰试探性地揭开粘在胸口的布料。
恩该换药了
可无论多轻都会连皮带肉地撕下,特别是有一小块布料几乎陷在肉里,没办法了。
男人用力一扯,脓血果然哗啦啦的流。
“你干什么!”
叶倾终于回头,却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牧北辰有些心惊肉跳:
“帮忙。”
叶倾几乎是要暴走了。
明明可以用清水浸湿一下布料,再缓缓撕开,他就这样硬扯?
只会用蛮劲的野人!
几步走来,叶倾将嚼烂的透骨草吐在手上,不忘解释道:
“消肿止痛的,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要嫌弃。”
牧北辰定定看着她被擦伤的脸颊,一字不发。
叶倾只好弯下腰,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裂开,暴露出被毁坏的组织和发黑的血管,不由微微咪了咪眼,得找个会解毒的大夫。
看着她微拧的眉头,伤患却好似忽然回过神般掩住衣服,沉声道:
“我自己来。”
叶倾啧了一声,不知道他在被扭什么,反正自己也累得慌。
因此顺手把药放在喝空的茶碗里,便转身出去。
从自己昨日闯入到现在,除了几间木屋,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真是像话本子里写的一样,一大群人藏在哪个乌漆漆的地洞?
心里这样想着,叶倾不禁玩心大起,到处把趴在地上的石头翻开。
屋内重新上过药的牧北辰,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