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主母
恼怒陆宁远将管家对牌交给叶倾,无异于在打她的脸,所以殷红梅气得当夜就回了军营。
碰巧陆宁远在外奔波了一夜,天明时正撞见角门边下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昨夜侧夫人带着军营人马围了望月阁。”
“可不是嘛!我听着外间乱哄哄的,探头一看,妈呀,一堆男人,拿刀的拿枪的!咱们内院何时有那等外男!吓得我只当是来了土匪!”
“这上京城哪里来的土匪,倒是听说他们还逼着夫人交出掌家对牌呢!太不像话了,这要是传出去,啧啧啧”
陆宁远气得两眼发黑,他才花大把银子将捐款一事传扬出去,殷红梅就闹出这等丑事,偏生还在京察这日
也不走正门了,一脚踹翻嚼舌根的奴才,怒气冲冲顺着抄手游廊便直闯主屋!
婢女们还以为陆宁远知道了些什么,吓得魂飞魄散,跪倒一片。
陆宁远前后寻人不见,只见婢女个个抖得像糠筛:“侯爷,饶饶命,我们什什么都不知道。”
心下奇怪,却没工夫细问,只沉声道:“夫人去了何处?”
其中冬梅年岁稍长,一干下人里属她第一得力,眼见陆宁远并不知情,只得定了定心神遮掩道:“夫人昨夜去了营中就,就不曾归来。”
“岂有此理!”人不在,再生气亦无可奈何,陆宁远心绪渐平。
忽然眼珠一转,对着面前的下人大喝道:“那你们究竟在怕本侯什么!说!”
陆宁远狼视鹰故,吓得众人手足无措。
此时一名神态悲切的婢女正提水归来,见状哪里敢进,偷偷回身就跑。
只是能去哪里呢,陆府就这么大,她慌不择路竟一路跑到望月阁外。
眼见四下无人,索性将心一横,跪在门口!
倾看着被菖蒲照顾得好似越发严重的赵起,正要说话,只听门外哭哭啼啼道:“夫人饶命,侯爷要杀人!”
叶倾一愣,开门只觉来人一身下人装束,有些眼熟却认不得是哪位。
只得先将人迎了进来。
菖蒲忙着开窗透气,唯恐旁人觉出不同,倒一眼认出这是主屋侍奉的夏雨,上次也来过,因此满没好气扶着腰就走过来:
“你们院那位又派你来使啥幺蛾子了!”
这不提殷红梅尚可,一提起那位,夏雨简直豁出去般将衣袍扯乱,又拉起袖口和裤腿。
只见遍体鳞伤,竟寻不找一处好地方,不禁惊呼道:
“都,都是那位打的!”
若一直强撑尚可,此时见主仆二人面露不忍,夏雨只觉再活不下去,膝盖往地上一砸,不用人问便要什么都倒出来。
“且慢。”?? 素来菩萨心肠的夫人,却忽然出声制止了她。
收敛眼中思绪,叶倾淡淡道:“涂了药回去吧,今日没人见过你!”
夏雨亦是满脸不可置信,可再一寻思:是了,夫人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为他们这些下人出头呢?
菖蒲急得直跺脚,这么好的机会小姐却往外推!
叶倾无奈,待夏雨走后终是开口:“你与她各为其主,她此时回去,虽苦可生。可若真背了主,将来事发之日,却是必死无疑。”
“我既保护不了她,至少,不能害她。”
找一个别人无法解决的问题,和自己解开那个问题,究竟哪个更难呢?
叶倾在主屋住了六年,熟悉到看见赵起肩上黑土,便知殷红梅半夜在后院动土,今日一见婢女身上的伤痕和形容,便是猜也能猜出八九分,又何苦断人生路。
至于殷红梅,左右不过费些功夫!
叶倾低头附在菖蒲耳中低低说些什么
陆宁远提心吊胆了一日,见风平浪静以为逃过一劫,傍晚寻到城外营中,却见殷红梅双霞飞红,发髻散乱!
原来她等了一天都不见陆宁远,心中苦闷,便与士兵一起饮酒歌唱,如今莆一瞧见陆宁远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色,顿时醒了几分!
却自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昔日他最爱自己不拘小节的豪迈。
可自她嫁进陆府,便千不好,万不好!
无论怎样讨好,陆老太太的鼻孔始终对着天上,陆云更是话里话外贬低她嫁妆寒酸,全无一点婚前好相处的模样,就连他也
此时早有眼尖之人调侃道:“陆侯,这么等不及来接殷将军啦,天色还早哟!”
说罢全场哄然大笑。
陆宁远的眉头狠狠皱起,在他眼中这些人个个挤眉弄眼,粗鄙不堪,若不是怕失了身份,何必客气了!
自己堂堂永安候,与这些武夫云泥之别,若非殷红梅出身勋贵,恐怕也未必般配。
本来欲来敲打一番,可想到这些,顿觉一刻也站不住了。
殷红梅猛灌一口冷酒,醉醺醺站起,眼看陆宁远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