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

八月的院试如期举行，刘辰和刘江都榜上有名，只不过名次在十名开外罢了。

刘辰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并不显得落寞。相反，对他而言，只要是能考上个秀才，下次能有机会参加乡试就好。天下英才何其多，人外自然有人。

之前的府试，对刘辰来说是占了不少便宜的。正好碰上一个我行我素的教谕，又正好出题出在他的点子上，好像那个第一名根本就是为他所准备的。

而院试就不同了，更多的人同台竞技，出题也更为严谨，世家大族这么多年的底蕴并不是说说而已的。

这次院试案首是一个姓袁的考生，据说是久居京城，少时就有神童之名，只是为了小三元的名声才耽搁至今，现在一举夺魁，也算是心愿得偿。

放榜的第二日就会有学政大人安排的簪花宴，给新晋的一批学子庆贺所用。介时，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过来，也是给大家一个机会混个脸熟，作结交人脉之用。

之前跟着刘江一起就参加了不少的诗会，因此刘辰对此虽不甚感兴趣，但是好歹是学政安排的，又是每年的惯例，他肯定不会不去的。

刘辰一直是注意着时辰的，簪花宴是学政主持的，去晚了就是对学政的不敬，刘辰对此自然也不敢慢待。早早地就到了宴会附近，等看到不少人都进去的时候，他才和刘江一同入席。

一进去他们就看见一群人正围在袁济舟身边，恭维着有之，结交者有之，真心请教的亦有。没错，袁济舟正是此次院试的案首。

待学子们差不多都到齐之后，梁任鸿梁学政带着府城的大小官吏都过来了，在他们身后还有本地有名的乡绅，这其中就有之前他装做陆信逸去过的柳家，也是后来传出小妾与赵兴晖偷情的柳家。

虽不至于心虚，但刘辰并不欲与柳泉对视，悄悄地跟刘江换了个位置。今日跟来的八两好像对柳泉的到来并无察觉，只是面无表情的跟着刘辰换了位置。刘辰只觉满意非常，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定力已算是好的了。

宴会就在席上众人的互相吹捧中接近尾声。学政在酒席吃了一半的时候就走了，剩下的本地乡绅也在此时陆陆续续地走了，渐渐的也有学子在慢慢地离席。

刘辰也不欲多呆，附在刘江耳边说了想早点回去的话后，就和刘江一起起身，又向周围的学子一拱手就打算出门去了。

见刘辰要离开，没想到此时被众人围着做诗的袁济舟竟然挤开人群追了过来。待询问过刘辰和刘江的名姓之后脸上浮现了虽算不得高兴却有几分看重的意味。

端正的跟二人互相见了礼后，就提出了以后一起小酌几杯的请求。这时候的文人相邀往往都是去酒楼，诗酒相乘，一直都为文士所喜。

刘辰不喜欢应酬，但是案首当众相邀，他也不好落别人的面子。要是他真如此做，估计第二日就会传遍他刘辰不识好歹的名声来，因此他和刘江都爽快地应了。

因应了人家的相约，两人也不想去得迟了给人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因此二人都去的极早。没想到袁济舟会比二人来得更早。

二人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正在跟厨子交代做鹿肉的菜式。这时候的鹿肉还是很难得的，可遇不可求。因此今日他竟然拿出鹿肉来招待他们，可见出他对刘辰二人是十分重视的。

两方见到对方都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不少，三人都相视一笑，瞬间拉进了彼此的关系。

吃饭的时候袁济舟对二人也多有照顾，他见识广博言语得体，再加上世家大族出身的人行卧做派本就自成气度，很难让人不生好感。

刘辰还在想他接近自己和刘江两个成绩中游的人到底有什么意图，刘江却已沉浸在袁济舟所营造的如星空朗月一般的形象之中，口中一个劲地夸赞袁济舟，连袁兄二字都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亲近之意，直接叫上了济舟兄。

席上三人有来有往，相谈甚欢。

刘辰鲜少有喝醉的时候，这个时代的酒度数普遍偏低，而这酒竟然能让他有些微醉意，可见袁济舟今日带过来的酒算得上是当世的好酒了。

刘辰虽并不清楚对方接近自己的意图，但是对方的示好意向非常明显，多个朋友多条路，刘辰自然也不会把人往外推。

即便他真有所求也要看到底是什么事，若是自己应不了的，那也只能拒绝了，无功不受禄，以后这种邀约能少参加就少参加。

府城的事都告一段落之后，刘辰和刘江并没有在府城多做停留，而是与袁济舟见面后的第二天就回家去了。

坐着自家马车刚到村里路口的时候，就有人跑过来和刘辰刘江道喜，秀才老爷秀才老爷的叫，把刘辰都有些叫得不好意思了。

在众人一阵阵的恭贺声中刘辰他们到了家。老远腊八就跑了过来，看到刘辰就欢喜得直叫唤，左右各蹦哒了三圈，这仿佛成了刘辰回家特殊的欢迎仪式，每次刘辰超过三天没回家腊八就会这样，连蹦哒的圈数都没变过，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