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前段因

观行是个不可控的存在。

沈折承认自己想错了，他从一开始就很盲目，十年前的相遇他早都忘了个精光，先不说那个时候的观行是个什么样子，但想来应该不是现在这副偏执顽固的模样。

观行要他认错，可沈折从来不会向谁低头服软。

他高高在上太久，哪里忍得了伏低做小。

况且他根本没错。

以往用强大的修为实力压制别人，现如今同样被观行制住不能动弹，沈折的眼睛红的像淬了血，他就是不愿意，不甘心低人一等。

更别说什么喜欢。

这只妖怪打小就对情爱嗤之以鼻。

“你想跟我好好说话？”沈折哧了声，像是觉得好笑，“你大半夜跟鬼一样来我房间，要挟我将妖魔道关门闭户，还说要把我锁在佛塔里，你这是好好跟我说话？”

他的眼睛还被人捂着，两人离得很近，他能闻到观行身上极其清淡的檀木香，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只是依旧把身子往后靠，一副不想和观行过度接触的样子。

观行抬手，指腹轻擦过他的眼尾。

沈折一瞬间又拿回了主动权，他靠着木床支起右腿，神色不见分毫慌张，微弱的光线打下的只是阴影，观行在他眼前直起身。

声音低沉：“一定要所有都顺从你，才叫好好跟你说话。”

沈折抿起唇，面露不悦：“那不然你打死我？”

观行看了他片刻，道：“我师兄固执己见，到那时你护不住整个妖魔道。”

沈折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冷开口：“我护不住？你们昭隐寺是一定要跟我各种作对？”

观行似要跟他分析各种利弊原因，“当下各大世家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分不清长道短道，溪动山欲要将自己剥离纷争，可他们自身本就是漩涡，做不成你的后盾，更别说和你交情颇深的江循，哪怕再多一个万谷山又如何？当下妖魔道盛行，风头浪尖处四面都是危害，昭隐寺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我师兄今日所言并非全无道理。”

沈折：“你们名门正派大整改关我们妖魔道什么事？”

观行：“昭隐寺不分正邪。”

沈折不管，“非要让我答应你们这无理的要求，那我就连经文都不还了。”

反正东西在他手里，沈折想到这儿，底气十足，“随你师兄怎么折腾别人，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观行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折一旦拿回主动权，整个人就完全游刃有余，他打了个浅浅的哈欠，来了点困意，于是他推观行一下，说：“不要跟我商量，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的我都不同意，你走吧，我困了。”

观行抬眼看着他。

沈折见这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想管了，他躺下拉被子盖住自己，在温和平稳的气息中闭上眼睛。

观行轻声说：“你现在对我就没有一点防备。”

沈折没睁眼，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我哪儿敢啊，您不知不觉摸进我房间里我都毫无察觉。”

观行替他掖被子，就像还在肃明寺生活时的那样，沈折的瞌睡时多时少，额头放上一只冰凉的手，他听到观行低声开口：“我给你守夜。”

沈折随他去了。

第二天起了个早，彼时观行早已经离开了，沈折拖着长衣往外走，噪鹃趴在窗户边，瞧见他时瞬间就扑腾起来，叽叽喳喳。

“找不到啊道主找不到啊，江老弟根本不在这一片。”

沈折听到江老弟这个称呼额角都抽了一下，但他懒得纠正，只是挥挥手让黑鸟离开，没过一会儿霍礼就来到了他跟前，手里还提着昏阙的白鸟，毫不留情的往窗台上丢。

“这鸟被吸过魂。”

沈折靠在长椅里，懒懒的说：“宗淮之前抽过。”

霍礼抿着唇：“没还回来？”

沈折眯着眼睛，思绪拉回将目光投向白鸟，“还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道：“怎么回事？”

霍礼给自己倒了杯隔夜茶喝，他连着茶叶都一起咽了下去，“莫名其妙晕过去，醒过来也只是呆呆的趴着，跟被抽了魂一样。你给它开灵智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过当时它的心性？”

沈折想了下，“几只鸟围着我打转，我看它最笨，岁数最大，就给它开了。”

霍礼无语的看着他，道：“这种小精怪哪能跟笨沾边，它们本身就这么点。”

沈折的指节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片刻后他突然道：“让我猜猜。先前宗淮抽它魂的时候我有起过疑心，不过也给它检查了很多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除了经常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其他没什么好说的。”

“目前我暂时没找到疑点，非要说它有目的，那只能跟宣翊沾边了。”

他轻轻点了下白鸟的脑袋，没过一会儿，它就眨着豆豆眼，撑着翅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