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从戈汵三、四岁开始捡垃圾，研究垃圾堆里被丢弃的机械品开始，到如今她十岁，满打满算她干这一行也就五年，这五年里，一年能拼凑修理好一个机械品就算是这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也是他们俩区别于其他捡垃圾小孩的关键之举。

每年戈汵能在生日之前完成一件机械品，这都意味着她和蒲岱能够过一个特别的生日，接下来一年若是出点事情，也能有个保底，同时对于未来的学费也有个奔头。

而今年的机械品就是这只机械狗。

这只机械狗，戈汵已经修理很久了，一直差零件。最近因为一直是于韧陪她在垃圾堆找东西，倒是比蒲岱陪着效率更高。

很早以前，戈汵也挣扎过想让蒲岱跟着学，反正技多不压身。

但，戈汵跟蒲岱说零件、说机械品，蒲岱的反应像极了蒲岱跟她说格斗技巧她所反馈的迷茫和困顿，两个人在对方熟悉的领域都不能很好地承受对方都赋予的沉重的热爱。

最后双方决定休战，各自放过彼此。

所以，在于韧没出现之前，两个人完美诠释了各司其职。于韧来了之后，对于两人来说，有些事情都出现了质的飞跃。

戈汵的零件搜集计划比预计的更快，蒲岱的零工计划也被提上日程，总体上来说，这是皆大欢喜。

现在说回这只机械狗，这只机械狗早在十天前零件就已经收齐了。但是，戈汵反复调试都不能获得一个让她接受的完美的状态，它的声音一直不对。

若是这样声线嘶哑的机械狗放到市场上也不是没有小孩想要，换言之，这种声线还能是个卖点，最多就是普通家庭的家长宠孩子的话，会给孩子买了新鲜，价格上肯定是以瑕疵品的价格出售的。

戈汵非常不满，她希望价格能高点，现在毕竟家里有三个孩子了，而且她知道有问题，并且认为自己可以解决，现在差得就是抓住关键点了。

于韧跟着看她反复拆开，反复拼装好几天，最后没忍住，问了句：“戈汵，跟你说个事。”

戈汵一边摆弄手里的零件，一边回应：“你说。”

“机械狗的控制膜片是不是装反了？”于韧拿出一个小螺丝刀隔空戳了戳一个小薄片。

戈汵奇怪，这里不是装的好好的？

于韧见戈汵还没反应过来，拨动了一下薄片，一块一头厚、一头薄的光滑薄片。将它掉了个头，薄处换到两层夹层中，这样震动的幅度、频率都会变大，声音的音调和响度就会更强，就能将嘶哑的音色掩盖一点。

或者将滤波器接口处的材料换掉，效果应该会更好。

戈汵见于韧装好后，又顺手启动了发声装置，嘶哑声有，但是没那么明显了，接着就见于韧停止装置，拆了一些东西，指了指滤波器，说：“这个滤波器不太行，接口的材料有磨损，你看看要不换了？”

戈汵对于后一步接受良好，她一直知道滤波器不大行，但是她对于滤波器的结构不清楚，不敢直接拆了，一直在想的是弥补措施。

等到反应过来于韧的动作，一下豁然开朗，是这样的。这个薄片当初是从清扫机器上拆下来的，一开始就不匹配。当时觉得只要装上了，就可以了，适配这事儿倒是没在意。主要也是没有机械零件图和机械设计图，很多细节都是凭着本能在组装。

戈汵眼神复杂地瞅着于韧，这妹妹真是没白认。

戈汵最后决定不换滤波器的材料，将薄片问题解决就行。

但是，于韧，却说：“将滤波器拆了吧。”

戈汵不解。

“你想做机甲工程师，应该要会画图纸，需要知道机甲的内部构架图。”于韧指了指滤波器，“这个滤波器虽然有瑕疵，但也是成品，如果你会做的话，那滤波器或者制作滤波器会比机械狗更有价值，也更方便，可替代性会更小。”

戈汵愣住，她明白了。

今年的机械狗也好，去年的弹跳机械蛙，前年的清扫机器，她一直是组装而不是制作。

机甲工程师自然少不了组装这一步，但是这一步的可替代性太大了，所需成本非常低。就像她选择的薄片不适配，只要将缺的零件装上，适不适配都不重要，反正装起来了。问题的关键确实这个薄片的选择和如何组装。

机甲工程师需要设计，需要抓住细节，价值点在于不可替代、量身定做，而不是最后的组装。

于韧最后说了句：“戈汵，把重要的零件都拆了吧。我帮你找材料，找替代品，我们重新装。”说着，停顿一下，“一边拆，一边画图，这样我们就能积攒一些重要零件的设计图了。”

戈汵不是没想过这么干，主要还是自己手边的条件不够。很多外在条件限制了她的计划，现在有人跟她提出来，她觉得她也能有勇气往前迈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