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初现
姜晏走近两步,倚着玄关,双臂交叉于胸前,对着宋君衍微微笑了一下,才道:“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是有些复杂,我想想该怎么说呢……嗯,就从我和姜家的烂账开始说起吧。”
她没解释真实原因,只道是八字不合、少小离家,随后简单捋了捋和姜家极其生疏的人际关系。
“所以我和姜愿的关系,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亲厚,我们……之前甚至只在幼时相处过短短几月。我不清楚他是怎么突发奇想找到你同你合作——哦,师兄,我不是在诈你,关于他的身份他已经承认过了——我不是不领情,但不过我觉着……没有那个必要。我的意思是,我不觉得对你们而言,我有那么重要,需要付出那么大代价。虽然这话属实显得我有些不识好歹了。”
“你若要因此生我的气,那也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行我素惯了,改不了了。”
“……”宋君衍头回觉得姜晏话多且密,还不好接茬。
细细想来惊觉也不是第一次了,仿佛自她重新出现后见到的每一面,都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巧言善辩得不复从前。
他逐渐怀念起曾经她端着架子不苟言笑,出言顶多寥寥数语,更多也是拿眼神压人的过往来了。
时至今日他依然想知道,这些年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使得她发生了这般的转变。
归根结底,他清楚自己其实是不想接受、也不愿相信,他并不了解姜晏的这个事实。
姜晏状似随意闲谈,实则时刻留意着宋君衍的神情,见他闻言并无怒意,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心中便已有了几分计较。
她继续道:“至于我在做的事,现下倒是可以明说——大封确实是出了问题,与生死轮回和飞升之途皆有所关联。天柱倾、灵珠现,皆是预兆,一旦失守,后果不可估量。如今离封印失效已不足一月。而我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要修复它,挽大厦之将倾罢了。当然了,这都是我的一面之词,没有确凿的证据,师兄不信也算是情有可原。”
宋君衍隽秀的眉一拧,忍不住疑道:“师妹,我并非不信你。只不过云岫师叔的留书我也曾读过,除指明灵珠契机所在,并无其余这些信息,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姜晏沉吟片刻,在卖燕绥和卖靖渊之间逡巡数次才开口:“他告诉我的。”
倒不是因为男朋友的地位比不上闺蜜,而是一旦扯出一个突如其来的燕绥的“预言”,事情会变得愈发难以解释,还不如直接搬出分量更重的靖渊,堵了被人继续深入问下去的念头。
至于有可能会被误解为被邪恶的魔神蛊惑了的恋爱脑……那就被误解吧!横竖她也不差这一顶帽子。
轻飘飘的五个字砸下来,却让宋君衍顷刻间意识到了这个“他”指的是谁。
怎会如此?
他曾在破损的古籍中读到过关于魔神的只言片语:不知生于何时,亦不知其名讳,只传言其嗜杀成性,抬首间便诛了魔域数名大魔,一时间血覆平川,似枫叶落地连月不绝。又传言其存在使得众魔畏惧靠近,身畔仅有三位魔使侍奉。
这究竟是怎样冰冷可怖的存在,在销声匿迹几千年后,居然盯上了姜晏,还把她忽悠得团团转?
不对不对,他们还结了道侣契!
很难不认同这是骗身骗心的利用。
果不其然,宋君衍注视着姜晏的目光立马掺入了七八成的恨铁不成钢,以及痛心、惋惜等成分。
一分不漏的接收到了宋君衍眼中的扇形图后,姜晏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她居然能破天荒地从一向把心思藏得极深的师兄眼中读出这么多复杂的情绪,简直不要太有趣!
姜晏抬手以手背掩住即将绷不住的嘴角,继而恢复正经道:“所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君衍匆匆打断:“师妹,你究竟清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说你便信了吗?你可曾听说…”说着便一股脑地把他所了解到的信息都抖落了出来。
姜晏面上不显,心下倒是吃了一惊。她确实不清楚靖渊在宋君衍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到的秘史残本中的形象竟有这么血腥冷酷,但是好像也没说错,毕竟之前青雀残魂也提到过他曾经屠了整个魔域血海。
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在太久太久之前了。如今她认识的他与传闻所言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他会选择做一个医修,安静地避世隐居,就很好地证明了他不是个会主动挑事的人,况且他也根本不在乎外界对他的认知评价。那么想必屠魔一事,或为事出有因,许是被动反击也说不定。
这事她日后定会去了解清楚缘由,但不管怎样,在她心里,靖渊从来不是恶人,而是令她安心的所在。
至于魔使什么的,就凭靖渊这刚脱离单身不久的寡王气质和简单到屈指可数的人际关系,她就好像能猜到具体指的是谁了。其中两位都算得上是她熟人了,至于剩下的那一位——总得有人替他干着在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