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恨百年

在开口说话和查看记忆之中，姜晏果断选择了后者，并沉重地点了点头。

完全忽略自己又被他套路了。

“那我们开始了。”方霁的声音越发温柔，他聚灵于指尖，轻点姜晏眉心，又轻快道，“别紧张。”

姜晏下意识闭上了双眼，随即感受到一股温暖的灵力流向她的灵魂深处。

在一片黑暗过后，她的脑海中莫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天柱。

姜晏也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以旁观者的角度回顾这一段她早已模糊不清的记忆。

她看见在发现天柱即将倾塌，镇压的怨魂开始外泄之后，她与除了孟宁和凉梦宇以外的四个首席弟子迅速敲定了守阵方案。

以她和朝阳殿首席大师兄顾清柯为主要战力，分列净厄阵外两面，宋君衍和谷雨峰首席李冰茹从旁辅助，霜降峰首席卢似月身为医修带领其他各峰内外门弟子在后方作支援。

最开始大家协作得有条不紊，十分默契。可随着外逸的怨魂不断增加，所有人都感到吃力起来。

这时候，距离她最近的李冰茹一时不察被几一缕怨魂所缠，李冰茹因此无法继续弹琴助战，不得不向她开口求援：“师姐，救我！”

她听到呼救，转身足尖轻点便飞向李冰茹，手中的碎月剑矫若游龙三两下便斩断了缠住李冰茹的怨魂。

“还能行吗师妹？”她反手收剑，扶着跌坐在地的李冰茹起身，“坚持不住的话就去让似月帮你疗伤，这里我顶住就好。”

“我没事，谢谢师姐。”李冰茹柔柔弱弱地答道，又架起七弦琴准备继续弹奏，突然道，“师姐，小心背后！”

她闻言回头，不料却被李冰茹用带着十成灵力的一掌击中后背，生生被击入了阵中。

她冷不防受了一掌，喉间涌上铁锈味，接着猛地咳出一口血。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以剑尖点地借力让自己站起，回首看着一身轻松的李冰茹错愕道：“为什么？我有哪点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进了这里...”

话还没说完，李冰茹打断她，微笑道：“师姐没有哪里对不起我，不过师命难违，也只好请师姐去死了。”

“啊，忘了说，师姐早该去死了，不然如何平天怒呢？”

她抽剑一展切断了从身后扑来的怨魂，怒道：“一派胡言！”

由于两人都在天柱的背面，这一幕竟然没有被另一边的顾清柯和宋君衍发现。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李冰茹。

原来是她故意使诈，把自己推进净厄阵的。

回忆起这个事实之后姜晏居然也没有几分意外。

李冰茹是风依然最宠爱的弟子，风依然明摆着参与了谋害师尊的计划，真是...一丘之貉。

师命难违？风依然就看他们小寒峰师徒俩这么不顺眼么，隔了一百多年竟然还要再次下手？

可平天怒又是什么意思？

李冰茹不敢进阵，所以后面又是谁用碎月杀了她？

姜晏找回了部分记忆，却陷入了更大的谜团中。

“这段记忆里没有云岫道君。”突然有人开口道。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和她一起旁观了这段经历的医修！

“所以养你的人是那个师姐？”方霁能看出来李冰茹所作所为的恶意，立刻排除了她养小凤凰的可能，那么画面中就只剩下被李冰茹暗算、被她唤作“师姐”的人了。

“她是谁？”方霁虽然这么问，但因着某些微不可言的熟悉感，他几乎已经猜到了这身着月白道服的女子是谁。

虽然画面中没有出现云岫道君，但小凤凰定然与其有某种联系。而与云岫道君关系密切的人不多，女子更是寥寥。在天柱之殇发生的时间，阿欢压根没出现，所以这个人只能是他早已离世的大徒弟。

姜晏。

当事鸟姜晏心想，你这种问法我没法回答。

看见自己被坑的片段，她居然只是错愕了一小会就没再继续在烦躁中挣扎，可见每天念清心诀还是有点用处的。

见小凤凰默不作声，连头也不抬，方霁以为她是因为重新见到自己的饲主被害而心情烦闷，便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抱歉啊，我也没想到会见到这段，让你伤心了。我不问了。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别不高兴了，成吗？”

说完这话，方霁才惊觉他竟会对这小家伙如此柔声细语，简直不符合他一贯的所为。

希望这小家伙不要辜负了他的友好才是。

而随时都在准备溜号的姜晏听完，内心既是愧疚又是无奈。

这个看起来相当自闭又神秘的青年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她吧！但她不需要他养啊！

况且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查天怒，查凶手，走剧情...

她不可能一直陪着青年在这养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