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福难测
进屋后,进入姜晏视线的是一位清瘦又文雅的青年,和她师尊的气质还真是如出一辙。
柳未眠笑道:“这便是晏儿?”
姜晏一惊,立刻警惕地向四周环顾。
“不必担心,这里四周都有为师布下的禁制。”云岫道君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晏儿,过来叫人。这位是柳未眠柳阁主。”
“是。”姜晏放下心来,施礼道,“姜晏见过柳阁主。”
“不必多礼。”柳未眠略一抬手,姜晏便感觉似有一股力道将她拖起。他又道:“这孩子,叫这么生疏作甚?你若不介意,可以唤我...舅父。”
姜晏:?
云岫道君差点被呛到,他无语道:“师兄,你别这样惯着她。礼不可废,她平日里已经相当没规矩了。”
“孩子嘛,活泼些有什么不好?”柳未眠笑吟吟道,又看向姜晏,“晏儿,你说是不是呀?”
姜晏:...
她突然觉得师尊变得能说会道至少有一半原因不在她这儿了。
她看了看云岫道君,又看了看柳未眠,才道:“舅父说得是。”
云岫道君白了她一眼:“臭丫头,找到了新靠山立马就见风使舵是吧?”
姜晏笑道:“您这就误解我了。舅舅,您和舅父不是一家人么?”
“哈哈哈!”柳未眠朗声大笑,“说得好!”
“真是油嘴滑舌。”云岫道君颇为无奈,“行了,你先出去。”
柳未眠也点点头,摇铃唤来方才的管事,让其先将姜晏带到楼下安置。
待书房中只剩下两人之时,原先欢愉的气氛登时沉寂下来。
柳未眠紧盯着云岫道君,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他沉声道:“师弟,你之前一直不想带晏儿过来,今日却一反常态。所以,出了什么事?”
云岫道君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沉默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师兄,近日我摸到飞升的门槛了。压不了几年,我迟早会迎来飞升大劫。”
“这...这是好事。”柳未眠闻言起身,来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却有一些微颤,“你在忧心什么?”
“我确实心绪不宁。”云岫道君道,“所以我借晏儿的手,替我自己算了一卦。”
他停顿了一会,吐出两个字:“大凶。”
柳未眠怔愕。
“所以,你是在托孤?”他摇摇头,握紧交缠的双手,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你们是至亲,这卦算得不一定准。”
“师兄。”云岫道君抽出手,扶住柳未眠的肩,安慰道,“师兄不必自欺欺人,我自有数。不论未来如何,是吉是凶,我都会做好准备。”
“若有万一...也请师兄...不必介怀。”
姜晏在山海阁待了两日就被云岫道君赶回了望阙山,还被勒令回去静心修炼,至少进阶之后方可再次下山。
她只好和水清浅传音匆匆交代解释了几句,就回去老老实实闭关。
她这几年也确实懈怠了些,大多数时间又在外游历,修为只不过从元婴初期涨到了中期。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算是她那些在望阙山一直勤奋修炼的师兄弟们,也没有她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进益快。
又花了将近两年,姜晏成功进阶元婴巅峰,这才欢欢喜喜地获得了下山允准。
说来也奇怪,云岫道君这两年里回山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每次回来不了几天,询问一下她的身体状况,指点几句她的修行,然后又下了山。
这不,刚验收了她的修行成果,云岫道君便离开了小寒峰去了盛京,临了还让她也可去澄州稍微履行一下她的堂主职责。
姜晏下山后,前脚刚到清风镇的驿站,准备查收一下水清浅给她递的消息,后脚就碰见水清浅本人了。
此时的姜晏尚未摘下美人面,水清浅在茶棚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也没认出她来。
姜晏绕到她身后,准备吓她一下,恰好水清浅有所察觉,登时回头。
二人四目相对,姜晏的手还尴尬地顿在半空中。
“你是何人?”水清浅退开三步,警戒地问。
“好姐姐,是我。”姜晏捉弄不成,又碍于此地仍处于望阙山地界而不好摘下面具,只好赶紧承认身份。
“可算见到了你。”水清浅认出了她的声音,便不再防备,复又坐下,问道,“你戴着个面具做什么?”
“嗐,还能为什么,长得太好看怕被人说闲话呗!”
水清浅:...
她目前还不太适应姜晏时而的凡尔赛语言。
“水姐姐,你怎么会亲自过来?”
“哦,我想着今天该是你取信的日子,便来碰碰运气。”水清浅放平心态,又道,“毕竟有段日子没见了,也想看看你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