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大白
在此刻之前,灵芷忘记了落入混沌之墟前,曾与火玹之间的一切,以为他与她不过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相识罢了,可到了如今,她才终于明白。
那日苍穹剑灵于朦胧之间唤她一声“嫮嫞”是为何意,火玹乃至妖族额间那代表了世代诅咒的印记,意味着什么。
她生的如此平凡却又经历大起大落,皆是源于那茫茫古宙,天地鸿蒙之时,神祇们对于世间生命的垂怜回护。
而他,凭借了一腔执念,与她在轮回当中纠缠,一次次共赴三途河。
好像顷刻间,自己心中的愤懑怨愤,在嫮嫞泣血的愿景之中,在创世之时万物待兴的生机中,在昀麓憧憬的世间烟火中,皆渺小如尘埃。
灵芷闭眼,又睁开,她微微倾身抱住面前的黑衣妖尊,“好。”
凤歌从三生镜中出来时,便看到眼前一幕,他张了张口,脑中逐渐复苏的零星记忆,属于垣郅的盛大过往,慢慢清晰起来。原来,苍穹剑选他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原来,第一次见到灵芷时,他心底莫名涌现对眼前这个小仙灵的护佑之心也并不是自己以为的一时兴起。
原来,他是垣郅,转世投胎在漫长的轮回当中寻找她的踪迹,最终,在这一世找到了她,却还是迟了一步。
正如第一世时,垣郅比琅脩,迟了那么一步。
“咳。”凤歌咳嗽了一声,抱臂笑的很是洒脱,很是夸张的说了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灵芷,火玹,鬼姬齐齐看向煞有介事的他,鬼姬笑意凉凉,“说说吧,你前世是怎么个情形?”
凤歌淡淡笑着,看了一眼灵芷,目光落在火玹的脸上,“垣郅。”
后者微抬了眉骨,不掩讶异。
“我和你们不同,我拿了苍穹剑,记忆早有所恢复,”凤歌说着,右手缓缓召出苍穹剑举于眼前端详,“本以为是剑灵的记忆影响,却不想,竟然是我自己的。”
灵芷撇了撇嘴,心底虽仍是怅然却也觉得如此一本正经的凤歌瞧着有些怪,“你想起什么了?”
凤歌的视线落在火玹的额间,那枚印记之上,正欲开口,灵芷伸手不客气的敲在了他的脑门上,“不许打盘古之心的主意!”
还没正经半刻的凤歌捂着额头欲言又止,不多时才嘟哝了一句,“谁要那鬼东西。”
“妖族的血阴咒已绵延百年,终是隐患,既已知此咒之诀,”灵芷看向火玹,“我想试试。”左青渊曾提到火玹在寻找琅脩的遗物,多半便是为了此咒之故,这咒诀既然是她当年所设,如今数十万年已过,世间安然无恙,妖族也不该再为此背负着这个诅咒。
火玹眉眼微敛,眸底神色似在挣扎,他出世数万年,为了妖族从来不畏惧牺牲,可血阴咒之凶险,凭灵芷之能,实在难以解除,更何况,她受此咒负累,本就生生世世难求善终,他不想再次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而毫无办法。
“此事尚不急。”良久,他轻描淡写的将此话题揭过,眸光已含了阴沉寒气看向鬼姬,“左青渊在何处?”
鬼姬却并不为妖尊迫人的逼视所惧怕,平静的迎上他的视线,“如今,怕是已经到了妖族琴宫了。”
灵芷皱眉,却见火玹倒是没有想象之中的怒气,反倒是从容不迫的拿着手中的扇子,“那怕是要让他无功而返了。”
“是吗?妖尊。”醇厚的声音自长长的甬道之中不徐不疾的传了进来。
几人一同向那里望去,就看到一身青色长衫的左青渊缓步走了进来,向来清正严正的他此刻脸上却带着笑,那笑容有几分诡异,在他的脸上,竟让灵芷生出了癫狂之感。火玹不动声色的移步挡在她的面前,似是担心左青渊对她出手。
可他显然是多虑了,左青渊的脚步停在三生殿的门口,并不往前,他扫了一眼殿中的诸人,再次轻笑了几声,“无量琴?”他的语气诡异,似是嘲讽,似是在问自己,“我以为以上古神器之中的神力重塑池瑶的神髓该是最好的法子,却没想到,琴宫一行,竟让我有了更意外的收获。”
火玹微蹙了眉头,眸底的沉沉怒气已然有了杀意,他已是想到,左青渊在琴宫当中发现了什么。
于是,在殿中其余几人的凝视当中,左青渊敛了笑意,微抬下颌,冷冷吐出几个字,“盘古之心。”
“左大哥!”灵芷惊慌开口,“盘古之心不可动。”
“为何?”
灵芷欲言又止,她再傻也知道,不能将盘古之心牵动妖族众生的性命这一件事宣于口上。左青渊等了一会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又兀自开口,“池瑶不在,世间万物又何须苟活?我来此不是征求你们意见的,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从此六界再无臧天邪。”
“可你还是没有拿到。”火玹冷然点破这一事实。左青渊便是发现了盘古之心,也并没有得到手。灵芷凤歌等人略微放心了些,想必如此重要之物,琴宫镇守之处必定不亚于苦厄渊的严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