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这年，干脆面套卡风靡整个幼儿园和小学的小卖部，每个小朋友都在集卡。姜瑶更是迷上了西游记降妖伏魔卡，一套８１张，她已收集了七十九张。

顾枭给的零花钱都买了干脆面，拿了卡，吃不完的面就塞到顾枭嘴里，以至于这一个月，顾枭总觉得嘴里有一股散不去的味精味。

姜瑶分完了零食，她已经是大朋友了，也不再集卡，随意的拿了一包唐僧肉，然后抱住顾枭的大腿，哼哼唧唧让他带她上山。

院长妈妈去孤儿院门口接即将到来的领养人，走前告诫顾枭不能带人出去。

周成罕见的沉默，也不催了，他要看看顾枭在孤儿院的真实状态，以防回去有人问起，也好交差。

顾枭在姜瑶面前蹲下来，眼见这小傻子惦记这个，惦记那个，他收缴了姜瑶吃了一半的零食，捏着她脸颊上肉乎乎的婴儿肥，“今天有领养人过来，你乖乖待在孤儿院，明天让姜虎带你上山。”

姜虎和顾枭同岁，也常常照顾孤儿院小朋友。

姜瑶摇头，心底着急，今天是阿姨变石碑的日子，她可要陪着，万一掉下去，没有她其他人可拉不住。

她扯着嗓子假哭，干嚎，往常惯用的伎俩，大概因为她是大朋友了，所以不管用。

姜瑶也不气馁，拉着顾枭的手往外扯，还道德绑架站在一边的新朋友，“叔叔，你快帮帮我，不然，你就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姜瑶。”顾枭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件小事。

那时去年夏天，随着姜瑶开始上幼儿园，老师整天“宝宝真可爱”的夸着，她的话越来越多，小嘴巴“叭叭叭”说个不停，比五百只鸭子还要吵闹。

他被烦得梦里都是她聒噪的声音，决定给小孩找点事做，带着她到小溪边，哄着她在小孩脚踝高的溪水里找石头。

姜瑶听说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要找遇到水像花一样漂亮的石头，找的十分认真，虽然嘴巴还是停不下来，后来，姜瑶还真的在溪水边找到一块肉色雨花石。

那一整个夏天，他们都在溪边玩，抓螃蟹，烤小鱼。

耳边是榕树树叶在风中的莎莎声，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照在坐在草地上的他们的身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野地瓜成熟的甜香，姜瑶把野果吃得满脸都是。

以为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子，现在想来，竟是无法重复的美梦。

顾枭眯起眼睛，他蹲在姜瑶跟前，指着周成，以及孤儿院外停着的黑色奥迪，“我马上就要跟他离开，你今天乖乖待在孤儿院，听张阿姨的话。”

姜瑶愣了愣，心底有片刻的不舍，接着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今天啊。

“顾枭哥哥，你等等握，握……握很快的。”姜瑶转身往孤儿院宿舍跑。

一路没有停歇，额头急得冒出毛毛汗，路上还摔了一跤，也顾不得疼，小手拍了拍腿上的灰，抱着怀里的兔子包往外跑，远远看见顾枭还在，心才落了地。

她把礼物递过去，学着幼儿园老师一个字一个字教她背的话，“顾枭哥哥，祝你前程似锦，人生顺水。”

这个兔子包，是两年前顾枭去省会参加奥数比赛时买的，姜瑶一直很珍惜，如今，却拿来送给他，兔子包里装着五六颗大白兔奶糖，一颗菠萝糖，还有一个笔记本。

奶糖是姜瑶的爱好，笔记本是顾枭的爱好，难为她这么小，什么都考虑到了。

可见这小兔子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这点小东西就想打发他？

顾枭少年天才，虽是孤儿，却是少年得意，一路傲视同龄人，他还从没被人抢走过东西。

顾枭捏着笔记本和兔子包的手指发白，顾忌周成在，心底的情绪不露分毫，他轻描淡写，恰到好处的疏离着，“谢谢你，姜瑶，院长下午要带大家小朋友和领养家庭去省会，你准备好了吗？”

姜瑶懵了，没人和她说过这件事，她左右为难，虽然大姐姐去了很多次动物园，可她还没去过啊，兔兔，熊熊，还有大脑虎！

还有顾枭哥哥，如果能一起去省会，她就可以送送他了。

他这次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他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物，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会忘记叫姜瑶的朋友。

在大姐姐的记忆里，她在电视里看见过他。穿着合身又挺括的衣服，神色酷酷的，比现在还要让凶，但到了那时，会有很多人喜欢他，想要当他的家人和朋友。

还有人愿意给他生猴子，虽然她也不了解，为什么人会生出猴子，但总之，顾枭哥哥越来越好了。

她还要好久好久才能在电视里看见他，如果现在多看一点，她就能记得更多。

其实，大姐姐一直期待见到大哥哥，像等待过年那样等了那么久，最后却没能等到大哥哥，那时候，大姐姐的心情，让她都跟着痛了。

所以，这真的是好机会，留下珍贵记忆，消除遗憾的机会。

可是……以后还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