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可惜,面前的人是萧玦。
“看到皇后无事朕就放心了。”他看了眼沈祁语,眼底如一汪幽深平静的深潭,丝毫没有怜惜之意,“皇后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没有问如何落水,也没有问身体感觉如何,只是一口下定自己没事然后直奔要走的主题。
这就是自己那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夫君。
但这反应恰好在沈祁语意料之内,原主对萧玦的印象实在是帮了她大忙。
“陛下稍等。”她一点点坐直身子,看了眼在旁边低头一言不敢发的御医,“你先下去吧。”
萧玦这个人,别人越对他卑躬屈膝他越是瞧不上;相反,敢在他面前说真话的,倒是会获得他的欣赏甚至是重视。
但沈祁语在他面前没有什么说真话不说真话的情况,这皇帝有些喜怒无常,要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还是得把握好度。
房门被打开又被合上,空旷的空间仅剩两人,空气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气氛。
“陛下,臣妾身体好了之后想回趟沈家。”也没管眼前的皇帝还站着,她慢慢试探着某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点,轻声道:“望陛下成全。”
萧玦像是有些意外般看了眼撑在床上的人一眼。
他自登基以来,整日忙于政务,对于沈家兵权一事始终保持着警惕与防备。但碍于沈家于自己有恩,以至于这几年对于沈家的态度并未有过针对。
当然,其中沈敬已快到归休之年是最主要的原因。
以将沈祁语册封成皇后为交换收回兵权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既可以让朝堂里那帮人对于自己册后的事情闭嘴,也可以解决掉对自己皇位最大的威胁。
他早已做好万全的打算。
皇后是谁对他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而在他印象中,沈祁语虽为将门之女,但在武学方面并没有什么惊人之处。相反,她那娇弱呆笨的性子总是让人觉得她有些好欺负。
此番她与欣妃落水之事,十有八九是那娇作的欣妃使了什么诈。沈祁语这人,空坐着皇后之位,却连保护好自己都做不到,着实令人唏嘘。
他斯条慢理地在她床沿上坐下,平静的语调中含着一丝危险,“想家了?”
沈祁语心一跳,她并不觉得萧玦这话是关心她的意思。
“至上次臣妾回沈家之时,已达一年之久。”她面不改色,“臣妾,确实有些想家了。”
理由拙劣,且大胆。
帝王治国,最忌后宫干政。
皇后这位置,人人都想坐,但并非人人都能坐。
沈祁语能坐到这个位置,凭借的是父亲的兵权与助萧玦登基的功劳,若硬要再说个理由,大概是原身那娇弱笨拙的性子一看就知道在后宫掀不起什么水花。
她看起来对萧玦没有任何威胁。
只是,帝王都多疑。即使沈祁语所有的表现都在向萧玦诉说自己不会带着自己家族威胁到他的帝位,也未能打消掉他对于自己的怀疑。
萧玦盯着沈祁语病态的脸,好半天没说话。
沈祁语虽小心回望,心思却活络。
原身与萧玦成亲三年,见面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若此次失去了机会,她大概又要在这高墙厚瓦里浪费生命了。
她扯着被子,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轻声道:“臣妾,约莫是没有机会到陛下耳边吹枕边风的。”
果然,话音一落,萧玦的目光就变了。
她这话其实与萧玦那句想家了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萧玦是在威胁,而沈祁语则是示弱。
沈家兵权已失,而萧玦并不于后宫落足,他不用担心自己有架空他的心思或者能力。
只是....这话,又很直接地向萧玦说明了自己没那么没脑子。
“皇后在怪朕冷落你了?”萧玦虽笑着,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倒是令朕惊讶。”
话都说开了,沈祁语便也不再绕弯子,“臣妾深知陛下政务繁忙,从未有过怪陛下的意思。”
她垂眸,道,“臣妾,只是有些委屈罢了。”
先摆明立场,再打感情牌。
只要萧玦不是完全没人性....
萧玦再次沉默。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与沈祁语,确实没有什么过节。沈祁语只是他固位的牺牲品。
这几年他从未与她有过亲密,每次见面也只是因为某些仪式需要她出面而已。
于情于理,都对她有些不公平。
她已经把“不会干政”这四个字说得明明白白,且往深处想,沈家确实没有干政的实力....
“也罢,此次落水,皇后大概是有些受惊了。”萧玦起身,背过沈祁语,“朕与你结为连理,这么些年也没回去看看过。等来日你身子好些了,朕同你一起回去。”
见萧玦背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