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从唱片行里出来,上了车,岑绎西和时霭两个人都异常的沉默。
时霭惴惴不安,心事重重,希望回忆能死无对证;岑绎西眸里的情绪稠浓,一言不发,叫时霭看不透。
“饿不饿,去吃晚饭?”岑绎西说了出来后第一句话。
时霭轻轻摇头:“回家吧。”
岑绎西微微颔首,启动车子,驶入主干道。一路上,再无对话。
还好,这一路畅通无阻,竟没堵车,到了小区地下车库后,时霭埋头沉默地解安全带,心绪飘着,拨弄半天硬是没解开,岑绎西的手臂倏地探过来,扯开安全带,时霭涩着喉咙低说了声“谢谢”,话音未落,人被捞抱到了他的腿上。
后背抵着方向盘,跨坐男人身上,狭仄的空间让空气陡然升温,时霭扶着岑绎西的肩欲撑开距离,腰际一紧,灼热的呼吸就落在唇畔。
岑绎西敛眼注视她,目光静遂,唇贴着唇,来回摩挲,喑声问:“为什么骗我?”
时霭扬起一个驾轻就熟的假笑,装傻,“什么?”
话音未落,下唇就被吮住,带着惩戒意味的咬了下,舌头滑进牙关,勾住她的,渐渐地,时霭意识飘忽,呼吸不过来。
T恤的衣摆不知何时被他从牛仔裙里扯出来,男人的手沿着后背,一寸寸往上摩挲,直到车内尤为清晰“啪嗒”一声,搭扣解开的细碎声响让时霭瞬即回神,她乱着呼吸推开他,眼尾绯红一片,“回家再、再……”
岑绎西默然须臾,嘴唇贴着她的额,轻声说了句抱歉。
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岑绎西抱着怀里的女人坐了半晌。呼吸和心跳逐渐平复,也陆陆续续替她重新整理好了衣服。
“今晚上来我房间?”他低着嗓子征询问她。
时霭顿了稍顷:“嗯。”
上了楼,时霭一进屋就跑没了影,门一关,钻进了自己卧室。
岑绎西彻底冷静下来了,他揉了揉额,自哂一笑:“我他妈……”
刚刚问的什么东西,像个点人的嫖.客。
岑绎西以为她害羞和抗拒,自己吓到她了,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灌了瓶冰水,去浴室降火。
等他洗完澡,拿浴巾擦着头发出来,竟然听到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房间里只微微亮着一盏床头的壁灯,晦暗视线里,时霭静静倚在墙边的置物柜上,一根手指无意识轻拨着唱针,盯着柜子上的唱片机发呆。
岑绎西悄声走过去,近了,才发现她应当也洗过澡,发梢微湿,换了平时穿的家居睡衣,身上犹带潮热水气。
“有事?”他极缓地滚了滚喉结,挪开目光,才让自己若无其事地出声。
时霭吓了一跳,转过身,飞速瞥了他一眼,沉默须臾,“……没事。”
亏她天人交接半天,秉着车上答应了他,婚姻里应尽的义务,还是来了他房间。
她会错意了?还是说他又逗她玩,她当了真。
时霭觉得自己的兀自拉扯有点好笑,掐了掐手心,云淡风轻地笑道:“晚安,早点睡。”
转身时,手腕被拽住。
“过来。”岑绎西没看他。
男人默不作声用一只手拉开了抽屉,就着壁灯的一点余光摸出《末代皇帝》那张黑胶,取出唱片,放上唱盘。摁动开关,唱片缓缓转动起来,唱针颤摩,静谧的乐声就潺潺淌出。
“我二十二岁的生日那天,收到的最棒的一个礼物,就是这张唱片。”
时霭怔然良久,低喃:“真的吗?”
……明明那天她满怀期待地把礼物递到他手里时,趁机偷瞥他,却对上他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神。然后随手放在沙发上,淡笑着客套说了声谢谢。
那一天,她从兼职家教那里领到最后一天薪水,去唱片行买了唱片,冒着雨匆匆赶到他的生日宴时,早已错过饭局,只能在半途唱得正酣的KTV包厢里,匆忙塞到他手里,歉意说一声来晚了,生日快乐。
她以为她挖空心思准备的礼物,至少是有些特别的,却只得到客套的一句谢谢。
心脏瞬即空落落,时霭扯唇笑了笑,说不沮丧是假的。
那时候她尚能自我开解,给他庆生的人那么多,送他礼物的人也那么多,名贵的,有心意的,别出心裁的,花样百出的,他从来好人缘,男同学女同学都是,她这礼物又算什么。
她捋了捋跑得乱糟糟又半湿的头发,平复着呼吸在包厢的角落里坐下,至少,她还能以朋友的身份将礼物亲自送到他手里。
这就够了。
时霭其实记不太清后来了,包厢里太热,脸颊发烫,意识到自己淋了雨,可能在发低烧。但舍不得离开,目光都舍不得挪开一寸,只因为他捏起话筒随意坐在高脚椅上,不甚上心地连哼带唱在唱着歌。
聂东起头,满室的人起哄寿星快唱歌,他赶鸭子上架唱的,随性喑磁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