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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乔岚电话,又给工作室打电话,让助理买最快的飞机票。
在这时,时霭出声轻问:“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吗?”
岑绎西顿了顿,垂眼看她,时霭连忙歉然解释:“我觉得我也有责任,我不该把话说太直白,我不知道他要做手术……有时候,老人只是需要一个念想。”
时霭见他一言不发,微讪:“很唐突是吧?不好意思……你不要太担心啦,会气消的,你快去吧!”
“好。”岑绎西低着嗓子说,“把身份证手机号报给我,帮你买票。”
时霭在微信上和林娜请了假,幸好,她的上司好说话,大方放行,让她回来补请假条就好。
从申城到江城最近的航班在下午两点半,岑绎西开车载着时霭从她公司直奔机场,两个人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带。在候机厅坐下后,岑绎西由衷感谢她:“谢谢你陪着我。”
“我有私心,岑爷爷对我家很好,不想他难受。”时霭直言。
“我知道。”岑绎西笑了下。
时间紧凑,两个人没歇多久,就检票上了飞机。航班抵达江城后,乔岚驱车来接,她在地下停车场看到岑绎西身后跟着的时霭时,愣了愣。
岑绎西拉开车门,让时霭先进去,自己也挨着在后座坐下。
车子驱动,驶出停车场,乔岚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时霭,笑问:“小霭,好久不见,你怎么也回来啦?”
时霭蓦地一顿:“我……”
“听说病了,跟我一起回来看看老爷子。”岑绎西说。
乔岚轻叩方向盘,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好孩子,有心了。”
时霭突然发现事情变得很怪。
她后知后觉,在对方家人眼里,她出现的时机多么怪。
但当时她全然没有多想,愧怍和感恩的心情交杂,或许还有窥见岑绎西的烦闷和同样的愧疚,没多想就跟着一起来了。
从机场到同济医院,再到岑老爷子的病房门前,乔岚让两人先等等。
有护工正出来,她推门进去,笑吟吟对里头说:“爸,你猜猜谁来了?”
“哼。”病房里传来的哼声无比嫌弃,“睡了!大晚上不想看到心烦的东西,给自己添堵。”
乔岚还是温柔似水地笑:“真不见啦?人小姑娘怎么办哟?”
岑望今坐起身:“什么意思?”
岑绎西“滋嘶”一声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时霭进去,然后自个儿没骨头似的靠在门边儿,没好气道:“我就站在门口,不碍您眼,但人家推了工作千里迢迢赶回来,你总不能让人吃闭门羹吧。”
岑望今冷着脸不搭理岑绎西。
乔岚默默白他一眼,走过去,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背,把人搡进屋。
岑望今对着时霭却是笑容温蔼,朝她招招手:“辛苦你了,过来让爷爷看看。”
时霭慢慢走上前,微微笑喊:“岑爷爷。”
“小霭越长越出挑咯!”岑望今打量她,似是而非地抱怨,“某人没福气,我也没福气,哎。”
时霭尴尬一笑,有些无所适从。
寒暄几句,许是老人表达欲爆棚,岑望今拉着时霭有一句没一句讲话,句句不离岑绎西,但句句不排遣他,打小报告,讲黑历史,怨气满满,简直就像个老小孩。
“你别看那臭小子人模狗样的,其实性格怪得很,混不吝,狗都嫌!”
“我听说他大多数是您在带,您教出来的,大家都说他性格很好,没有架子,很好说话,您该自豪才是。”
“我行我素,无法无天,一点不懂事。”
“有想法有主见的小孩很好啊,个性自由,不拘一格。”
“哼,那肯定一点都不讨女孩子喜欢。”
“不哦,他在哪里都很受欢迎,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也很讲义气,在男孩子之间同样好人缘。”
……
到最后,岑望今还不忘揭短,说他头脑聪明但从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喜欢钻研旁门左道,学单簧管学钢琴,高中又迷上电吉他,导致成绩总是起伏不定,好则年纪前三,坏则擦边考上江城六中,全看状态心情。
乔岚也加入进来,乐呵呵地吐槽,的确,就是一个令人家长和老师又爱又恨的头疼角色。
时霭陪着说话,静静地听,认真作答,甚至是一板一眼地反驳,岑望今不生气,反而笑意愈盛。
直到后来,岑绎西的脸越来越黑,乔岚笑睨他,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忍住。
“行了爸,天晚了,该睡了,明天放松心情做个小手术,他们明天都陪着你,还回来的,有什么话留在明天慢慢说嘛。”
岑望今好久没这么和年轻人絮絮叨叨说过话了,他反复问时霭:“明天还来是吗?好好好。”
“嗯,还来的,您早些睡。”时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