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

王妃尝过冰粉后十分喜欢，又托人送了一只珊瑚雕成的簪子过来。

陆清爱不释手，举在阳光下看了又看。萧文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么喜欢，我们去房里看，我叫人给你点灯。直视太阳伤眼。”

陆清，“我注意着呢。”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收回了目光，“你房间里有镜子吗。”

萧文成：……

陆清瞪大了双眼，她刚刚在房间里确实没看到镜子之类的东西，“你平常不用镜子，怎么梳头，怎么看自己的长相。”

萧文成：“……水盆里不是有水吗，低头就看到倒影了。”

陆清被他钢铁直的一面震撼到。

萧文成给沉剑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悄悄离开。他平时不用镜子，确实没想到这一层，疏忽了。

他看到陆清今天绑的白色双髻，说道，“我替你重挽个头发，把簪子簪上。”

陆清抬头，怀疑的看他一眼。

萧文成：“我的头发从小都是自己绑的，手艺好着呢。”他此时恰好低头，本来是想看陆清的表情，没想到猝不及防，二人的鼻尖擦过，亲昵非常。

陆清楞了一下，磕磕绊绊说，“我也没说不相信你……”

萧文成摸了一下鼻子。他原本也有些不好意思，看到陆清脸都红了，自己心里突然坦然，还想在作弄她一下。于是光明正大捏了捏她的揪揪。

陆清的头发很顺，从小长到这么大没有剪过，发尾垂在脖子和腰的中间。

她坐在小凳上，萧文成以五指为梳，梳弄着她的头发。指腹的薄茧轻轻摩擦过她的头皮，有些痒，她忍不住甩甩头发。

萧文成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脑袋，“别动。当心扯到了。”

他用簪子给陆清挽成一个髻，然后把其中一条白色发带绑在上面。多出来的那条发带被他偷偷藏在衣襟里。

陆清摸了摸，乐了，“我现在是不是很像一个小书童。”

萧文成咳了一声，“年纪小，总会有点雌雄莫辨。”顿了下，他补充道，“我以后学学女子束发的式样。”

陆清喜欢发型和衣服搭配着穿，于是缠着要换上书童的衣服。

萧文成扭不过她。但也不想她穿麻布，下人的衣裳到底粗糙还不常清洗。穿着难受还是其次，若是被跳蚤虱子咬了才遭罪。

于是吩咐乌刀去找找他小时候的衣服。

陆清的身量比他小，在房间内一件件的换。刚巧沉剑拿着镜子回来了，萧文成接过，没让他进门。

沉剑擦擦脑门上的汗，问旁边一同站着的乌刀，“这又是闹得哪出？”

乌刀：“换衣服。”

沉剑：！！！

进展这么快的吗？

陆清最后穿上一件银纹天青色长衫，转过屏风出去，在萧文成面前转了一圈，“你小时候的衣服居然是花花绿绿的，真好看。”

萧文成帮她把袖带系上，“小时候衣服的布料都是大人挑的，我也没得选。不过这颜色你穿着倒是很合适。”

陆清侧头看见了镜子，大概有她的半身那么大。镜子里的少女穿着男装，唇红齿白，眼波灵动，发间的珊瑚簪子和珍珠耳坠相互映衬。宛如偷穿了哥哥的衣服，显得调皮又可爱。

她在镜中不经意和萧文成对视一眼，冲他笑了一下。

萧文成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心想，她这么喜欢珠宝首饰，他须得在成亲前给她挣个诰命回来，这样大婚的时候就能用上凤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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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军府的日子倒也平淡，这几日萧大公子从京城来信，萧文成经常被叫去。

他每次都会带点伤回来，前胸后背总是青紫一片。陆清熟练的给他涂上药油，不过他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看了也觉得触目惊心，“萧将军下手未免太重了。”

萧文成：“我哥来信说，他在京城里认识了一个人，名叫徐应雪。十八般武器无所不通，跟我哥差不多的年纪，已经在大理寺当值，独当一面。我爹有心比较，考教功课的时候严格了些。”

上完药，萧文成把上衣穿好，“不说他们了，我爹后日就要回军营。等他们走了，我们立刻启程去避暑山庄。”

陆清：“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首先是衣裳，白天穿的、晚上穿的、热了穿的、冷了穿的，她分门别类的找出来，朝床上一丢。

萧文成在的时候，春花、沉剑他们都在外间伺候，给二人留出独处的空间。于是此时他便做起丫鬟小厮的活计，一件一件的帮她叠好，仔细的收在箱子中。

陆清心大，想到需要什么就把衣服找出来，萧文成突然摸到一件轻薄贴身的小衣，忍不住脸一红，飞速将小衣放到罩衫中收起。

她心想，还有搭配的首饰、好看的话本。香薰、枕头也带上一点好了。

陆清回头看着萧文成，后者此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