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降世
她擦脸。
榻上沉睡的人儿又绵又软,小小一团任人摆弄,连喘息都带着甜丝儿。
掖了掖被角,绿芜轻手轻脚地阖门退出去,心中紧绷的弦松了不少。她家主儿心里牵挂着圣上,以为不说她们便看不出来,实则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这倒也多亏了皇帝把她家娘娘放在羽翼下护得极好,哪怕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也能叫她像两年前刚入宫那般不谙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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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昨儿个午夜一场雷雨扰得姜宁琬从梦中惊醒好几回,绿芜陪着折腾了半宿,直到快天亮才安稳睡下。
回廊间忽然蹿出一个小太监,神色惊慌地往却非殿内跑,被绿芜眼疾手快拦下来,“诶!小乐子,你一大早打哪儿回来,怎么冒冒失失的?”
“绿芜姑娘。”被叫小乐子的小太监神色焦急,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上滑落,急切道:“您快让奴才进去见娘娘,出大事了!”
绿芜一听这话也愣了下,见他模样不似弄虚作假,把他拽到廊檐一边,“你先别急,好好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向浅眠的姜宁琬只断断续续睡了两个时辰,从榻上起身,刚走至回廊处,便听到转角二人的声音。
“容昭仪她……她小产了!”
一时之间,两道迥异的声音同时响起。
“什么?”
绿芜震惊地望向不远处只穿了件天蓝单衣就站在廊檐风口的主子,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飘走,急急地脱下外披罩在她单薄的肩头,“娘娘,外面风大,当心受了风寒。”
姜宁琬缓缓逼近到小太监跟前,泠泠之音宛如利刃刺透千年寒冰:
“你给本宫说清楚,沁姐姐是何时怀的孕?又缘何会小产?”
小太监面露犹豫支支吾吾,绿芜呵斥一声:“还不快说!”
小太监噗通一声跪下,含泪的哭腔仓惶又悲怆:“容昭仪昨天夜里突发急症,太医赶过来诊治,才得知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太医还说,容昭仪食用了大量的红花,孩子…没保住……”
姜宁琬一惊,踉跄地退了两步,绿芜痛心地大喊了声娘娘边使力搀扶住她。
稳住身形的姜宁琬松开绿芜的手,猛地想起昨日酣饮时对方似是而非说的那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容沁…
“本宫要去见她。”
还未等她迈出宫门,门口先传来一声太监高呼:
“太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