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袅袅炊烟

他看着她像个小馋猫的样子，“这样好，以后我们在一起，你才不会太想家。”

祝辛夷炫完了两个韭菜盒子，看着碗里的粥也凉得差不多了，边舀边问，“我不想家。我爸妈每个月都会来海市小住几天，他们喜欢沙滩椰林，甚至还催着我赶紧在海市买房，只不过海市的房价太高了，我再工作个五年都付不起首付……”

她抬眼看了下他，“啊，我有点跑题了……”

他笑笑，“我外公外婆倒是住在海边，小时候经常和他们去赶海，在退潮后的礁石底下挖蚝吃。”

祝辛夷双手托着下巴，眼睛里都闪着星星。

“你外婆和外公的生活，听起来真让人羡慕啊。”

“你想不想去住住看？”

祝辛夷微愣，“我？”

“辛夷。”安珩放下筷子，双臂在桌上交叠，认真地看着她，“我想带你去见见他们，可以吗？”

他这一问有些突兀，祝辛夷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算是……见家长吗？”

“嗯，算是吧。”安珩想了想，补充道，“见家长。”

-

傍晚，小赵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回到了派出所。

办公室里，几个人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聊着案情的进展。

“死者许恬，十八岁，海市一中理科班的学生，家里父母离异多年，母亲早年中风，一直在疗养，父亲十年前突发心梗去世，家里就剩一个哥哥，据说俩人关系还很一般。”唐湛一边掀开端着她的卤肉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翘起二郎腿摇着头道，“哎，才十八岁啊，实惨。”

“还有几十亿家产。”同事伸着脖子补充一句，“起码生前不用顿顿吃泡面。”

唐湛用眼神给了同事一个下马威。

此时小赵走进来，一言不发往自己的办公桌方向走去。

“什么情况？”唐湛把没吃完的卤肉面往旁边一推，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嘴巴，目光紧盯着小赵递上来的报告，马上进入到工作状态。

小赵丧气地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坐，“我跟陈法医不是去停尸房了嘛，殡仪馆的人先一步到了，说是死者家属已经签字了，要求马上拉走。”

“硬抢啊！”唐湛眼睛一瞪。

“你等我说完，我们说明情况之后暂时把尸体留下了，殡仪馆那头转脸就给死者家属打电话，家属看样子挺不乐意的，”小赵叹了一口气道，“再说了，尸检不也得家属签字嘛……”

小赵的意思很明白了，国人信奉死者入土为安，即便是非正常死亡，大部分家属也都无法接受尸检这一步，从而拒绝签字。

可是如果无法尸检，就要从别的途径寻找线索，难度加大。

“许恬的家属态度这么坚决的吗。”

小赵连连点头，抱怨道，“大概做生意的嘛，很讲究什么风水啊、气运之类的说法，想要许恬入土为安吧。”

“那就只能先采血样做个血检了。”

唐湛抿唇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还在医院里调监控的阿泰打了个电话。

“喂，小唐姐。”阿泰那边的声音略显嘈杂，“保卫这边说监控坏了，正在找技术人员维修，之前的数据都上传到云了，正在下载。”

唐湛微微皱眉，“这么巧？”

办案这些年，调取监控恰逢监控坏了的情况屡见不鲜，但大部分类似的巧合都指向某种必然原因。唐湛隐隐感觉到许恬的死或许真没有那么简单。

“可不嘛，倒是心外病房走廊的监控是好的，我已经发你邮箱了。”阿泰想了想，又补充道，“哦，还有既往病历，你要是急的话我现在拍照发过去。”

“拍，马上拍。”

唐湛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电脑里点开邮箱里的视频文件，等待下载的空档，听见阿泰的声音接着说：

“问过护士站的护士，死者生前很少有家属来探望，她哥哥许言就在她抢救后住院当天看过她一次，后来就是她的主治医师祝医生去探望得比较勤了。”

唐湛右手点着鼠标，目光盯着倍速播放的视频中人来人往的病房走廊，监控显示许恬手术当天早上被推出病房，祝辛夷亲自来看望过一次，停留了五分钟后就匆匆离开了。

也没什么疑点。

“还有一个人也来探望过几次，”阿泰的声音略显兴奋，“来访记录上登记的亲属关系写的是‘哥哥’，署名安珩。”

唐湛的手一顿。

她正好看见许恬死亡后的当天下午，一个男人的身影慢慢经过走廊，走进许恬的病房，停留了足足二十分钟后，离开时手上多了个红色拉杆箱和藏蓝色双肩包，看起来像是来收拾东西的。

暂停了视频，唐湛向后仰了一下身子，把没吃完的半碗泡面又拽了回来。

“这回有意思了啊。”她和办公室里的同事对了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