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期而至
的方向跑来,刚从镇上回来的艾萨克迅速换上白大褂回到工作岗位,赶到时只看到了留在走廊上的他,“这次是什么情况,怎么又送来那么多伤员?”
安珩回过神来,“部队在清扫雷区,误触地雷炸掉了旁边的岩石断层,那一带属于非常松散又不稳定的砂砾岩,所以出现了大量伤亡。”
艾萨克认真听着,不觉点点头,“那一带我知道,全是丘陵和断崖,直升机降落也不容易吧?”
他们并不曾察觉,在他们身后的急诊室大门悄然打开了一条缝,祝辛夷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她单手摘掉口罩,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还好,炸掉的岩石层正好有一个平台可以降落,我也是飞到上空才看到。”安珩平静地回忆着刚才的情形,“我和丹尼先送回来几个伤势比较重的,剩下的伤员会有救护车送上来,不过伤势都还好。”
“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艾萨克拍拍他的肩膀,“我去里面看看情况,如果有情况再去找你。”
“好。”
两人转过身,正好看到了已经站了许久的祝辛夷。
她面带微笑,眸中闪烁着泪光,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艾萨克会意,转身拉开急诊室大门钻了进去。
“我刚才看到你了。”祝辛夷笑道,不自觉地朝他走近,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冲到了嗓子眼,“安珩,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儿。”
安珩眼神指了指急诊室的方向。
“不是要进去帮忙吗?”
“里面的医生足够多,我时差还没倒过来,现在上手术怕出事故,还是让他们上吧。”祝辛夷摇摇头,垂眸间,去拉他的手,“我就说我运气很好的吧,这么快就找到你了。”
他没答话,只拉着她的手掌顺势拽进了自己怀里。
积蓄已久的想念没有任何言语能够表达,此时他只想紧紧地抱着她,害怕下一秒就会逃跑。
“不要再分开了,辛夷。”安珩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萦绕,鼻息落在她的发丝间,轻轻重复着,“真的不能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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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祝辛夷补了一上午的觉,醒来时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她爬起来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迅速套上卫衣,一路狂奔跑向附近的一座小山坡上。
那是他们约好午餐后小聚的地方。
医疗站驻地后有一座小土坡,视野上正好能看见医疗站的全貌,背靠大树也算得上阴凉,虽然没有曾经安塔利亚医院驻地那样的绝美海景,但也还算凑合。
祝辛夷气喘吁吁地跑上山,榕树下的安珩早就带了些三明治和饮料,两人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忙中偷闲地享受起异国的深秋。
“所以最后你是怎么出来的啊?”
祝辛夷这个问题已经压在心里很久了,其实她心里还攒了很多很多问题,诸如“开客机的他为什么会开直升机”、“自四个月前失联后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她”、“飞机起飞那天的塔台究竟发生了什么”、“无线电里为什么会有枪声”、“又怎么会阴错阳差地来安塔利亚医疗站工作的”……
最后她也只挑了最要紧的问,打算把剩下的问题在以后漫长的时日里慢慢问明白。
“我进塔台的时候,航站楼里的人几乎都跑了,塔台里有两个空管人员躲在了柜子里,被我给揪了出来。”安珩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反而语气轻松道,“所以后来反对党真的打过来的时候,我人已经离开塔台了。”
祝辛夷很难想象当时安珩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情况。
她默默把手搭上他的肩,“一定很难吧,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
“当然要活下来的,否则就太不负责了。”安珩笑了笑,“幸好是活下来了,我跑得可快了,你记得吧?高中运动会的男子一千米冠军,我可霸占了三年。”
“噗……”祝辛夷笑出了声,真没想到这家伙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虽然知道是在哄她开心,倒也接受了这个解释,“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和难民混在一起好几月,但因为没有护照,一直没办法回国,也没法联系你。最近使馆重新开放,我递交了申请,去大使馆的时候看到公告上贴了安塔利亚医疗队正在招募的消息,我就问了周鸣可不可以报名。”
祝辛夷饶有兴趣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任深秋的冷风划过脸颊。
“后来呢?”
“周鸣问我,‘你是医护人员?’我说不是。他说‘那你会干什么?’我回答他,我会开飞机。”
祝辛夷再次被他逗笑了,两个人的笑声回荡在山间,过往数个月的阴霾一扫而空。
“辛夷,你来参加援助计划,是为了找我吗?”安珩转头看向她,认真道,“那如果我死了呢?”
“那我就一直报名,一直来找你。”她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如此幼稚的话此时却显得十足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