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指教
朱青离京后,仿佛一切归于平静,上京再无大事发生,若说算得上大事的,是夏日第一场雷雨来时,雷击使大皇子京郊一处别院走水,因是半夜,这宅子又地处偏僻,火势大到不可控制才被外人发现,熊熊火焰照亮半边天。
杳生在观星台站了良久,这场雨不过声势浩大,雨点却是朦朦胧胧的下,在她未着伞的发上蒙上一层细密的雨珠。
阿珠与她在雨□□淋,良久,杳生才收回视线,对阿珠说道“走吧,火已烧起,我们该添上一把柴了。”
阿珠不解其意,只乖乖的跟在杳生身后。
夏日雨格外缠绵,这场雨下了三天,在雨停这日,杳生早朝时于重臣面前上奏弹劾雷嵉墨,罪状不仅囊括买卖官职,走私贩私,甚至皇陵案内爆炸一事,也似有参与,天子震怒,雷嵉墨入天牢,等候发问。
雷府被封,凡与雷嵉墨有牵连的官员,家宅尽封。
圣上看着杳生折子上的名单,其中三品以上大臣数人,朝中各个品级之人不计其数,竟被气晕过去。
朝野震荡,朱犀云此前并不知,寻杳生不得见,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大理寺急查此案,顺藤摸瓜,确查出许多阴私,种种证据皆呈于案上。
几日后,朱松鹤急召杳生,杳生跪于圣上寝宫内。
李德福将朱松鹤搀扶坐起,朱松鹤定定看杳生一阵,才开口“这份名单你如何得知?”
杳生跪伏于地“臣父在朝中多年,苦苦经营,雷嵉墨与他势均力敌,多年来臣父一直搜寻雷嵉墨闱乱朝堂的证据,臣父死时,臣于臣父房中寻到一暗格,其内是这些年臣父搜寻到的雷嵉墨与朝中众多大臣勾结之事。”
朱松鹤咳嗽两声“呈上来。”
李德福走到杳生跟前,杳生将一匣子双手举起,李德福交由朱松鹤,朱松鹤打开,将里边信件一一拆开,内里字迹确是雷嵉墨笔迹,他连连咳嗽,脸涨红,一把将那匣子丢在杳生身上,杳生未躲闪,被打中额头,血顺着额发滴下。
“大胆!你是何居心,此事牵扯甚广,你本可私下上奏于朕,偏偏选择早朝时,其心之毒,不可细想。”他如鹰一般的眼睛审视着杳生。
杳生任血流入眼中,眼前血红一片,不卑不亢道“臣对圣上对社稷之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
“狡辩!”朱松鹤见她仍不说实情,将龙床上的玉枕一并掷于她身上,玉枕应声而碎。
“圣上!”杳生提高声调。
“臣观星迁移,太薇宫渐亮,是有奸臣之象,臣父去后,太薇宫之势不见衰退,反超紫薇宫之态,臣日日卜卦,皆是乱政之卦,若臣没有十足把握,不于众臣前揭穿一切,圣上对雷嵉墨的重视,皇后与雷嵉墨的关系,只会让圣上息事宁人,绝不会重罚于他。”
杳生抬头,直看朱松鹤,目光如炬“臣生来便以匡扶社稷江山为己任,绝无私,望圣上明鉴!”
朱松鹤怔住,与此同时,雷筱筱回宫求见,已在宫门外等候。
杳生勾起笑,仿佛在说,果然如此。
朱松鹤恼怒,对通报的宫人说道“不见!遣皇后娘娘回鸿运寺,非有诏不得回。”
杳生面上无一丝血色,嘴唇泛白,身形也似摇摇欲坠,但仍朗声道“此事臣奏前已为圣上想好应对之策。”
朱松鹤胸膛起伏,不言语,杳生接着道“雷嵉墨罪恶滔天,但牵连甚广,若真追究,朝中动荡,人人自危,为官清廉者历史以往皆是少数者,但不可不罚,与其交往过密者,皆贬至偏远地区,与此案相关无重大关联者,罚俸既可。”
朱松鹤冷笑“你倒是替朕做好了决定。”
杳生跪拜“臣不敢。”
朱松鹤示意李德福将杳生扶起,杳生知他已经动摇,心中不由得松口气。
朱松鹤用帕捂住嘴磕两声“那依圣女之见,雷少傅又该如何处置?”
杳生站稳,那血已将胸前染红“贬为庶人,流放出京,既给了惩罚,又未绝后路,想来皇后娘娘也不会有微言。”
朱松鹤突的笑出声“圣女此番谋划,不知又有多少私心。”
杳生站如青松翠柏,脊背停的笔直“臣有私心,祈星却无。”
朱松鹤思索片刻,大笑“既是祈星所言,那便由圣女亲自传旨于少傅吧。”
杳生谢恩,还未走出宫门,朱松鹤传来的声音晦暗不明“圣女,还望不要辜负朕一番信任才好,先去太医院处理伤口再去也不迟。”
杳生鞠躬行礼“臣遵旨。”
杳生处理好额上的伤口,李德福正好带着朱松鹤刚拟好的圣旨赶到。
李德福态度恭敬道“圣女,可需咱家一同前往?”
杳生接圣旨,笑道“多谢公公好意,狱中污秽,莫浊了公公,还是我亲去吧。”
李德福笑道“圣女体贴咱家,圣上面前咱家省的。”
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