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穆浮生是在离长州府的不远处遇到穆成的,其实她差点没有认出来,如果不是他怀里挂着一只香囊。
那只香囊绣得有些丑,上面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成”字,出自穆浮生之手。
她原本赶路前往长州府,却不想天降大雨,只能去附近的村子里投宿。
她一连敲了几家门都没有人开门,直到她走到村尾,有个面善的老奶奶给她开了门。
这家人只有老两口和一个小孙子,孙子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有一道甚是狰狞的伤疤,瞧上去有些痴傻。
老奶奶煮了热粥,炒了鸡蛋来招待客人。
喝粥的时候,小孙子闹着也要喝,穆浮生便分了半碗出来。
老爷子身体不大好,她来投宿时,已经睡下了。
小孙子坐在她旁边,腰上有些破旧的香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凑近了仔细看了看,这分明是她绣给穆成的!
小孩喝完了粥,跑走自己玩去了。
她捧着粥碗,状似无意地说:“这孩子……”
坐在一旁的老太太满面愁容,低声道:“这孩子……他从小就比较笨,大夫说治不好了。”
穆浮生笑着说:“我瞧着他十分可爱,跟我投缘。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老奶奶道:“叫成儿,没有大名。”
穆浮生喝完了粥,又谢过老奶奶的留宿,才去给自己准备的房间的休息。
穆浮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可以确定这孩子就是穆成,可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才能把他带走。
况且……自己现在身如浮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带着穆成,该往何处而去呢……
这户人家虽然只有两个老人,但明显家境殷实,几间大瓦房并排立着,穆成在这里应该可以生活的很好。
最大的问题是,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第二天一早,穆浮生借口这地方山清水秀,想留下多住几天,老奶奶欣然同意。
白天二老没有什么事,老头子扛着锄头下地,老奶奶坐在院里干些杂活儿。
第一天穆成还比较怕她,不怎么靠近她。
第二天他蹲在院子边儿玩的时候,可以允许穆浮生在一旁看了。
第三天,他已经允许穆浮生跟他一起玩了。
第三天晚上,穆浮生在房里,思索着该如何开口,老奶奶敲门进来。
慈祥的老太太满面严肃,坐在桌边问她:“你实话说,这孩子你是不是认识?”
穆浮生也不再隐瞒,便半真半假地说:“这孩子,是我一个故人之子,当年家中变故,故人已去,孩子不知所踪。我来投宿遇到他只是偶然。”
怕老奶奶不信,穆浮生又说:“那香囊原本是蓝色,里面是一些竹叶,内里放了写着“穆成”二字的纸。
老奶奶见她都说对了,便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是我捡来的。捡到他的时候,满身是血,几乎没有人样,昏睡了好几天才醒。”
“我跟老头子劳累了大半年才攒下这家业,不愁吃喝,只是儿子远行云游多年,至今未归。我们两口子当时捡到他便觉得是天意。就算痴傻又如何,我们俩还养得起!”
老奶奶说着,眼中隐约有泪,“姑娘,你要带他走吗?”
穆浮生没有说话。
老奶奶叹了口气,“我私心不愿他走,但既是姑娘故人之子,我老婆子也不能阻拦。只是……姑娘一定善待他。”
后面几天,穆浮生没有说要走的话,也没有说一定要带穆成走的话。
她没有说,老人们也不愿提。
又过了几日,穆成已经愿意跟着穆浮书单独去村里四处转转了。
这天,村里庙会,老奶奶的心情也好些,便问穆浮生要不要一起去赶集。
穆浮生应下,看着前面一家三口走在前面,穆成紧紧抱着老奶奶的胳膊,眼里满是依赖。
庙会很热闹,她却是个局外人。
穆成缠着老奶奶买了两根糖葫芦,递给她了一根。
观音庙香火旺盛,人来人往,穆浮生鼻子一酸,接过穆成手里的糖葫芦,像是回到了云埋山那次庙会的时候,只是穆成已经不记得她了。
穆成舔着糖葫芦,看她在愣神,说道:“姐姐!吃!吃!”
穆浮生流着眼泪把糖葫芦塞进嘴里,“好,姐姐吃。”
穆浮生吃完糖葫芦,跟老奶奶说了一声,去庙会了求了一张平安符,挂到穆成脖子上。
她知道,她带不走穆成了,也不能带走。
他已经失去了一次家人,怎么能再失去第二次。
晚上回村里,吃完饭,穆浮生提出第二天辞别,老两口没说什么,只祝她一路平安。
第二天一早,趁着穆成还没醒,穆浮生悄悄去看了他一眼,在他枕头旁放下一包银子,算作是自己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