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沙哑的奶音虚弱地响起。

温瑜手上一顿，好像自己的动作把岑阳弄醒了，不过他眼睛迷迷糊糊没有睁开。

清姨？

温瑜脑子一转便明白过来，岑阳在叫容清。

她回头看了一眼，容清在客厅收拾碗筷。

小孩还挺挑人。温瑜索性厚着脸皮将错就错，没理他，继续给他套衣服。

岑阳嘴唇又动了动，说了一句话，声音很小。

室内很安静，温瑜恰好听清了。

他问的是：“妈妈回来了么？”

温瑜一愣，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她原本以为自己把这些小孩丢下三天不管，他们会对自己颇有怨气。

怎么连生气都不会，温瑜伸手盖上岑阳的眼睛。

“妈……妈？”

虽然温瑜没出声，但是岑阳察觉到什么似的，想要睁开眼，睫毛抖了抖，刷过温瑜的掌心。

“睡吧，一会带你去医院。”温瑜说。

岑阳到底烧的晕晕乎乎，一只手伸进被窝，把小熊扯出，塞给温瑜，就又昏睡了过去。

温瑜看着怀里的小熊玩偶，还带着岑阳的体温。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路边小摊上十块钱一只，长得怪奇怪的。

温瑜面色冷淡地抓着熊脖子把它往外一拎，顿了顿还是抓回来，夹到腋下。

小孩子就是麻烦，看病还要带个玩偶。

温瑜板着脸背起岑阳，背过手托住他的屁股，将他往上抬了抬。岑阳的两只小手乖巧地无意识搂住了她的脖子。

不算很重，温瑜很满意。

出了卧室，容清刚好收完碗筷出来，见到她腋下夹的小熊，有些惊讶：“阳阳就把这给你了？”

给我的？温瑜有些意外。

“是啊，这几天就没见他离手过，每次都说要送给妈妈。”

温瑜下意识看了眼腋下夹着的破旧小熊，这绝对是她收到过最便宜的礼物。

不过还算可爱。

温瑜全然忘了几分钟之前她还在嫌弃熊丑。

“我这几天事情忙完，之后就不麻烦你了。”温瑜没忘自己的来意。

“好好，当然是妈妈陪着好。”容清连忙答应。

两只手都托着岑阳，温瑜把脚直接戳进运动鞋，觉得这半天经历得有点多。

这个世界各种规则和自己原来的世界相似，但是确实是另一个世界。

她是来这完成任务的，任务时间或许会很长，但是她迟早要回去原来的世界，正如系统所说，那里有她努力赚来的一切。

她不该和这些孩子建立过多的羁绊。

背上岑阳还在睡，温瑜夹着小熊，端正自己刚才动摇了一下的内心。

正要出门，门从外边被人敲响。

容清打开门，惊讶地叫了一声：“夏夏。”

夏夏？温瑜换鞋的动作一顿，五个孩子中的老二，宋半夏？

温瑜越过容清肩膀向外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姑娘，扎着个马尾辫，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炯炯有神，唇红齿白，脸上有着同龄人少有的严肃，像个小大人。

“容清阿姨，我醒了，来照看岑阳，你休……”

话说到一半，她和温瑜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两人皆是一愣。

温瑜正要措辞打个招呼，就见小姑娘面色一变，声音冰冷：“怎么是你？”

*

狭窄的走廊里。

温瑜和不到自己腰高的宋半夏沉默对视。

容清尴尬地出来打圆场：“夏夏，你妈妈回来带岑阳去看医生呢。”

宋半夏这才看到温瑜背上的岑阳，顿时目露警惕，想都没想就否定：“她三天都没管我们，为什么现在有空带他走？”

听这话，全然把温瑜当成了见到小孩生病就要丢弃的那种人。

宋半夏冷着脸说：“你要是不想养我们，把我们送回去就行，不用在这假惺惺关心。”

容清大吃一惊，没想到宋半夏会说出这种话，宋半夏确实比其他几个孩子冷漠很多，但更多时候，这还是个懂事的孩子。

她本以为温瑜会因为这番话难过，回过头准备安慰几句，却见温瑜面色平静，没有半分伤心的样子。

容清的担心是多余的，温瑜现在非但没生气，还有点惊讶。

要不是急着带岑阳去医院，她都想多跟宋半夏聊两句。

——真有跟她小时候性格一模一样的小孩。

特别是最后那句试探。

没有大哭大闹，表达清晰。

温瑜简直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发现这，温瑜的眼神不免带了几分赞许。

她对自己看上眼的人总是有更多的包容。

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