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突如其来的道歉,虞温心中疑惑,思来想去也没回忆起片场什么事情,导致谭归淮这么诚恳地说对不起。
“嗯?”她以为幻听。
手机对面沉默了一小会儿,虞温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对不起。”谭归淮再次说出这三个字。
他的语气太过沉重,虞温没能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以为他还带着角色的情绪。
“没关系。”虞温决定心胸开阔一些,不计较那些小失误,再加上她今天下班很早,语气比起谭归淮更显得轻快。
谭归淮意识到虞温根本不知道他在为什么而道歉。
他一会儿还有戏份要拍,现场在重新置景,有点吵闹。他特意挑了个安静的角落,面对着墙壁打电话。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虞温听见谭归淮在叹气,他又不说话。
“虞温,我为我母亲对你的不尊重,向你道歉。真的对不起。”
这下轮到虞温沉默。
“如果是为这个,我不接受。”
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虞温始终不能忘记谭归淮母亲对自己说的话,非常直接:“你眼光不错,看中了我儿子当你的踏脚石。小姑娘家家还是要自己努力,靠男人走捷径的话,我不能认同,你既然能和阿淮搭在一起,谁能保证你拍下一部戏又不会爬别人的床呢?我们谭家很普通,但要的也是门当户对的孩子。你们圈子太花,阿淮要和清白的女孩子结婚。”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么重的话,她无法招架。
他的母亲高高在上,而她好像是一条见不得人的小虫,要看眼色自行了结。
原本是两人一起上门,谭归淮临时加了通告,让司机送了虞温到谭家,说自己两个小时后就能回来,也说他的长辈都很好相处。
虞温从进门开始就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劲,大家好像都是演出来的,以她的道行还看不透太复杂的关系,只能凭感觉,可惜没有一个是好相处的。
她坐在谭家的饭桌上,赔着笑脸,被他的长辈打量,一道道目光好像在剖她的肉,连她的骨血都要看清。
虞温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大家在餐桌上各聊各的,都是一些当时的她还不懂的话题,没有人要把她拉进某个话题里,或者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饭桌上多了个人。
如果可以的这么说的话,这桌饭应该是为她准备的。
她太看得起自己,简单地吃了两口菜,心中慌乱得不行,一直在心里祈祷谭归淮能快点回来。
有人让她喝酒,她说自己不会喝酒,她乖乖地坐着。
这两个小时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两个小时。
饭后,饭桌上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各自找了借口离开,只留下虞温和谭归淮的母亲。
然后,他的母亲对她说了那样一番话。
虞温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做的不好,需要被这样羞辱。她委屈得没有办法为自己说话,酸涩从喉头冲上大脑,眼泪快要忍不住,可她最终还是成功地让眼泪没有掉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她最有尊严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哭出来。
谭归淮的母亲说完话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客厅里,上楼做自己的事情。
虞温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目光从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落到自己手里的青花瓷茶具上,心中怯怯,只想快点逃离。
紫檀红木落地钟响了几下,提示她时间不早,可以离开。她找不到主人告辞,原本有些左右为难,耳畔响起谭母严肃冷清的声音,在警告她,也在驱逐她。
她主动离开,从谭家的别墅走到小区门口就用了快半小时,精心挑选的鞋子成了刺痛她的刀刃,她不用看就知道脚面和脚跟一定磨破了皮,疼得刺骨钻心。
这一片很难打车,整条马路空空荡荡,只有路灯还顽强地亮着。
虞温也想体面一些,大不了自己走回去好了。
幸好这条路上真的没有人,不然被狗仔拍到上了新闻,还不知道苏邂会怎么骂自己。
谭归淮结束工作后着急回家,让司机车开得飞快,他给虞温打电话,连打好几个都没有接通。
车灯不知扫过什么,助理在他身边“咦”了一声,却又说“看错了。”
他大步跑进门,偌大的别墅,整个一楼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家里的佣人从后面走出来,告诉他:“虞小姐已经自己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谭归淮心下如火燎,抬头望一眼楼上,已经猜到是自己母亲带头为难。
佣人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谭归淮站在门口继续给虞温打电话,没有一个接听。
他开了自己的车出去,沿着小区的每一条路找,开了大半夜才在回市区的路上看到她。
谭归淮没怎么劝说虞温就上了车,她自觉地系好安全带,然后和他说:“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