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妈妈

我妈妈确实是很酷，单从我外公外婆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都能感受得到，我没有遗传我妈妈的酷这点一直让我很遗憾。

我妈妈上大学时因为理科成绩不好，没有选当时热门的理工类专业，背着我外公自己改了英语专业，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外公气得要揍人，还是我外婆在旁边泼冷水，“揍她有什么用，通知书都来了。”才避免了一场家庭纷争。

我妈妈从小就爱漂亮爱打扮，现在也不例外，无论出不出门都会精致打扮，我外婆说我妈妈小时候家里的布票一发下来，她就拉着我外婆往看中的布料店跑，一家人的布票大半都花在给她做衣服打扮上了。她还自己各种天马行空地画图，让我外婆给她照她的图样做衣服。说她从小到大走哪儿都是抓人眼珠子的存在，特别跳脱。

她和我爸爸是大学校友，虽然我没见过我的亲生父亲，但是在她留在外婆家的一些旧家当里，有几张她和我爸爸的照片，都是一副大学生的样子。

关于父亲，我没有概念，因为从来没在人生中出现过。当然，外公外婆对我的悉心呵护，还有妈妈从来不吝啬的物质关爱，我的成长过程没有父亲似乎也没有很多遗憾。对于我妈妈而言，我没有父亲这件事她就更没有遗憾了。她在国外交过的几任男朋友中有一个比我都大不了几岁，她很享受被人爱的感觉，到现在依然还在憧憬爱情。

很小的时候，我外婆有时候会零零散散地讲一下父亲和母亲的事情，我也通过这些零碎的信息，加上我妈妈家当里的几句零散的语句，加上自己的脑补拼凑了她和我亲生父亲的故事，拼凑了我出生的大概过程。

那个年代上大学不像现在活动丰富，大学生们没课的时候大多凑在一起读书交流课业，这些我妈妈都是不参与的，这种不出挑的活动不适合她。而那个时候还有一种夜间活动：跳舞。按照外婆描述的我妈妈，她永远都是在最热闹的地方抓人眼珠的那个，跳舞这种活动当然少不了她的身影。妈妈跳舞如何我无从得知，长大了也没听妈妈说起过她爱跳舞，更没看过她跳舞，连广场舞都不曾跳过，我猜应该是不太擅长吧。外婆说妈妈大学舞社时候很受欢迎，还有人放假了专门跟着她回家看看她家里都有什么人，结果被我外公都赶跑了。这点我相信，妈妈一直都很美，美得很明艳的那种，即便是我都三十多岁了，我妈妈也依然保持着对美的追求，光是这一点我就赶不上我妈妈。

似乎是在快大四的时候，妈妈遇见了爸爸，具体是因为什么、怎么遇见的不得而知，我是看到几张发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他们约会的证据，只言片语，无限遐想。

【晚上没课，舞社见-阿正】

【你那条碎花裙子好看，我喜欢-阿正】

这个叫阿正的人似乎在当时很喜欢她，家当里没有妈妈留下的关于这个阿正的心路历程，但是妈妈应该对他也有好感的，从照片看阿正非常的帅气，一头浓密的头发精心造型过，浓眉大眼长睫毛，是妈妈会喜欢的长相。他们后来肯定是牵手成功了，因为后面有了几张他们的合照。合照背面落款：阿莲和阿正。这些在现在看来老土掉牙的东西，当时是定了他们的情，也见证了他们美好岁月里的一段情感。

外婆说后来这个阿正来过家里一次，见过外公外婆，那时候他们大学还没毕业，没有正式提出要结婚的想法。外公外婆则是觉得这个阿正太过现实是那种过日子会算计的人，担心和妈妈那理想主义的想法过不到一起去，不太赞成他们交往。

但是我妈妈这么酷的人，不叛逆那是不可能的，她还是和这个阿正谈起了恋爱。外公外婆也没有去过多干涉，反正只要不结婚随他们折腾，他们相信妈妈这样喜新厌旧的性格，估计在新鲜几天和阿正最后一定会被现实打败的。

然而，老马也有失蹄时，他们失算了。

后来的事情，自然不是外婆讲给我听的，被妈妈给算计了这种事情他们是决计说不出口的。是后来我到国外之后，妈妈讲她和外公外婆的事情顺带说起来的。

那时候大学生都是分配工作的，妈妈快大学毕业的时候被分配到了一个国营的酒店做接待。我妈妈去了几天发现每天也没个外宾，说起是接待工作，她更像是坐在办公室各种打杂的小妹，工作极其枯燥且没有追求，尤其是要穿着一身丑制服坐在办公室里的这件事情更是让她不能忍受。她想辞职。

那时候，改革开放热度影响依然很大，国内生活越来越好，接收到的国外的信息越来越多。很多人对国外的样子有了好奇心，于是国内的旅行社也做起了早期的境外旅游。我妈妈看中了那份可以穿着漂亮衣服满世界跑的工作，她觉得那份工作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但是那时候要想做这份工作是有条件的，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境外导游不仅要英语好，而且都是要已婚人士，才会有人愿意带你入行，至于最终能不能做成这份工作更是有诸多外界因素的。英语好这一条对她这个专业生自然是没什么难度，但是已婚这一条硬性规定却是把她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