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美妙的“烟花”
黑子昨天好不容易忙活好了家务,放假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找唐豆豆,没想到只听到豆豆奶奶一个人的回音,他只好失落地留下一篓子的鱼活蹦乱跳地戏谑自己。
与此同时,唐豆豆扶着栏杆正追逐着日光在波涛上起起伏伏、闪烁不定。晨曦的风还算清凉,捋着豆豆额前的一撮短发,像是找到了新鲜玩意,压倒向后一刻,又给它喘息的机会站立一小会,接着再往后压倒……稻田里的秧苗也是这样被调侃的。
唐豆豆毫不在意,甚至是极为享受的。他迎着风,和船一同破浪而行。耳边嗡嗡嗡的发动机的轰鸣声,好似暴风雨里的雷鸣,持续不断地挥舞着桨碾压着水花,宣誓着前行的决心不改。
静秀在船舱里时不时透着进舱口看一眼豆豆,又时不时点头搭腔一两句。她生怕豆豆跌落下水中,可又不愿拘着他,只能这样一心两用。身旁背对着豆豆面朝静秀的大喇叭素贞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说着邻里乡亲的八卦,偶尔还拉着静秀的手,以期热烈的回应。
相较于舱内的人声鼎沸,各说各的热闹,舱外,尤其是唐豆豆站立的船头就安宁多了,最多也就是船自带的全体震动声,还有那水花唱和的灵动姿态,再加上阳光在水浪上不停歇的欢跳——这实在称得上奇妙之态。
“唐豆豆?”船体的左侧边缘小心翼翼地摸索过来一人,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唐豆豆,“我靠,你今天也去县城啊,早说啊,我还被我老妈拘在后舱,要不是我再三说船头的是你,她还不肯放我过来呢!”
唐豆豆一脸茫然地回过头来,才发现这人是黑子哥的好兄弟,不过也就匆匆见过两面,所以愣了好一会,唐豆豆才从这话唠的模式里搜罗出他这个人来。
“卓明哥,这么巧呀?”唐豆豆看过来,一脸欣喜。吴卓明一靠近,伸出白皙细长的手臂一下子搭上唐豆豆的肩膀,又勾着豆豆的脖子凑近,亲昵地揉了揉豆豆的头。
50分钟的乘船时间,因为话唠吴卓明的到来就像坐上了快艇,不,乘坐的好似飞机,哒哒哒地靠近了码头。
这码头热闹非凡,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裹进各种食材,又在溢出的白面馒头、肉馅饼、酥脆油条、拌粉炒粉等食物的香气里互相氤氲缠绕,勾得贫穷的味蕾和饥渴的肠胃泛起一阵阵酸水。
码头的港水像是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胡子拉碴地沉默不语,偶尔也会打着鼾声,再微微睁开惺忪的眼睛寡言地迎合大小不一的船只们姗姗到来。
乘客刚从跳板上小心翼翼地卸到码头小店,老板、服务员们(一家子人,这儿往往是家庭成员组合的小店)各显身手,吆喝“吃粉不?”“要点啥吃的?”
……
静秀带着刚和吴卓明挥手告别的唐豆豆,手牵手一前一后地挨着拥挤的人群,一点一点地从湿漉漉的拥堵又逼仄的过道钻了出来。
七绕八拐地出了码头,一到正街口,三轮车新旧不一地塞到眼前,叫人找不着出口。唐豆豆看得眼花缭乱,寸步难行。他抬头看了看静秀,静秀笑了笑:“走,坐车去。”
话音一出口,三辆车头就迅速夹堵在前。唐豆豆被这一阵势吓懵了,他们中有个羸弱老爷爷,一看就让人觉得半路会夭折;有个一脸横肉,满腹肥膘,让人瞟一眼就觉得遇上了土匪;还有一个竟然只有一只手臂,莫不是出过车祸才……唐豆豆双眼显露出一丝惶恐。
没想到静秀微笑地摆了摆手,绕过三辆车,又左突右击一般游走出三轮车堆,在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旁停下,轻轻拍了拍副驾驶的车窗。
“静秀,来了?”随着车玻璃快速地摇下来,里头一张充满张力的大圆脸阿姨开心地探出头来,砰的一声撞了一脑门。唐豆豆情不自禁地头往后缩,手抚摸上额头,好似自己也撞疼了一般。
“你呀,就是毛里毛糙的,疼了吧?活该!”黑脸叔叔虎着脸说了一句,又对静秀打着招呼,“静秀啊,赶紧上车吧。小子,你就是豆豆吧?赶紧上车吧,带你们去吃阿亮炒粉——咱们县城一绝!”
圆脸阿姨一脸不好意思地揉着额头招呼:“静秀,豆豆,赶紧上车。”
“你没事吧,肿了没有?要不去诊所找点药涂涂?”静秀拉好车门,满眼担忧地问道。唐豆豆还是忍不住摸一下额头,又赶紧放下来,并悄悄打量起车内的布置。
空调开着,微微凉意隔开车外的吆喝和热浪,也驱散了豆豆刚刚的恐慌和担忧。车内破旧,靠椅都已不同程度不同地方破损着,但脚底下收拾得干净。坐垫,应该是特意放上来的,新崭崭的味道在宣示着它们也是不久前坐上车。
“没事,这算什么!欸——我们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少说也有十几年吧?”圆脸阿姨扭过头来看着静秀,只是刚好看到唐豆豆,还够不着看静秀。静秀连忙凑近身子,两人总算对视上。唐豆豆脑子里一串问号,不过,很快就被大街小巷的喧闹景象吸引,静秀她们聊了些什么,他也听不真切。
店里闷热、昏暗。厨房里热火朝天、霹雳哐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