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敢
明珠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发现江辞梧还在。
她有点不耐烦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往哪走?”
明珠挑眉,“你不是要去睡书房?”
“我想了想,有些事还是想今晚就与郡主说清楚,免得郡主被有心人蒙骗。”
“什么事?”
江辞梧还没说,外面突然有丫鬟进来。
丫鬟呈上一只木匣,“小姐,辛公子让人送了这个过来。”
明珠打开一看,正是今晚她送的那颗硕大的夜明珠。
不是很喜欢吗,怎么又退回来了?
她蹙眉问:“他有让人带什么话吗?”
“辛公子说,此物实在太过贵重,心意他领了,但东西还是让郡主收好。”
明珠挥挥手,“知道了,你先下去。”
江辛不会是今晚被江辞梧那一脚踹得郁结于心,一气之下把东西退回来了吧?
她揣着满腹疑惑转过身来,却发现,江辞梧正盯着她随手放在桌子上那颗夜明珠,目光就凝聚在那颗夜明珠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他冷笑一声,“郡主为了哄这么个卑贱的男伎开心,也真是舍得下血本。”
明珠不喜欢他这么贬低自己的朋友,黑了脸色,“管你什么事?”
江辞梧声音大了些,“他故意引我撞见你二人亲密,也不干我事吗?”
江辞梧并不傻,一开始被怒气与嫉妒冲昏了头脑,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中了别人的套。
“你在说什么?阿辛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有何不可能?郡主还是仔细回想一下,今晚你醉酒以及酒后的言行举止是不是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明珠仔细回想一番,虽然没有明显的异常之处,但今晚的确巧合。
她抿了抿唇。
但她还是下意识开口维护江辛,“我与阿辛相识数载,他人品如何、他待我如何我心中清楚,你不必因为记恨他,就在此挑拨离间。”
江辞梧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我挑拨离间?”
他放下手,“罢罢罢,你既质疑相信他,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还有一事想要知道。”
“何事?”
“那伎子说,若不是我同他相貌有几分相似,你是决计不肯接受嫁给我的,是真是假?”
明珠心中只觉得这话扯淡,但脸上面无表情,“我们的亲事是陛下赐婚,我接不接受,并不重要。”
江辞梧不知又发哪门子的疯,激动到直接握住了她的双肩,“你只需要回答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虽然江辛的话纯粹是无稽之谈,但明珠看见江辞梧这副癫狂的模样,她心里突然涌起一个邪恶的念头。
江辞梧仍然步步紧逼,质问她:“你说啊,是不是真的?”
她仰面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对啊,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把你当做他的替身。”
她永远这样单纯无害地笑着说出最残忍、最伤人的话。
江辞梧手上的青筋寸寸暴起,使的力气越来越大,掌心不断收紧,几乎要捏碎明珠的肩胛骨。
他眼角血红,目眦欲裂,死死地盯着她,“百里明珠,你……你怎么敢?”
怎么敢如此折辱我,把我当做一个男伎的替身?
明珠吃痛,小脸皱成一团,气得对他拳打脚踢,“混账!”
她胡乱扑腾,甚至气恼地往他脸上抓,“松开!松开我!”
明珠的指甲锋利,落到江辞梧一张俊脸上,他白皙的脸上立刻便出现好几道血红的印子,往外渗出鲜红的血来。
他这才松开。
他像失了浑身的力气般,踉踉跄跄朝后退了几步。
他突然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明珠看着他几乎要被怒气点燃的背影,心中有几分解气。
她不过是说几句话气一下他罢了,这是江辞梧应得的。上辈子他对她谋财害命,这辈子她怎么样对他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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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梧一脸怒容出了郡主府,贴身的随从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驾着马车,战战兢兢地问:“大人,去哪儿?”
“春风楼。”
随从身躯一震,“大人,这……”
江辞梧又重复了一遍,“去春风楼!”
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满腔怒火。
随从被吓得一哆嗦,呐呐应是,这才赶起马来。
夜色漫无边际,一辆低调的马车沿着长街向前行驶,然后湮没在黑暗中。
江辞梧心中的火熊熊燃烧着,像是要把他五脏六腑都灼烧殆尽一般。平日里所有的冷静自持和理智,全都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