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江辛
明珠刚收拾好,正准备出门,江辞梧回来了。
她瞥了他一眼,身上的绯红官袍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凛然。
她随口感叹一句:“夫君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江辞梧一个七品小官,成日里忙得跟陀螺似的,明珠虽然与他共处同一屋檐下,但是见面的时候寥寥。
通常的情况是,大清早她一睁眼,身边就空了,就连被窝都凉了,走了许久了。晚上他摸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
虽然江辞梧每晚回来的声音都很小,除了那一晚发疯故意冻醒她,剩下的时候,根本就没影响过她睡觉。但她还是借机向江辞梧提出要他去书房睡,以免吵到她睡觉,可江辞梧却不肯。
她真是搞不懂,两人盖着被子纯睡觉,和他一个人睡书房有什么区别,他睡在书房处理公务还方便些,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不肯便不肯吧。
虽然拿他没办法,但明珠也是个会想的。冬日里天寒,她又不爱好好盖被子,正好有个人替她掖被角。
江辞梧问:“要出去?”
刚刚的蝴蝶结系的不够整齐,明珠不满意,素兰正低头给重新她系白狐大氅的丝带。
明珠抬起头,欣然作答:“对啊,出去逛逛。”
总不能连她出门玩都要管吧?
江辞梧忽然说:“早些回来。”
明珠一愣,口中自如地应道:“好啊。”
心中却道,就不。
他今日也太奇怪了,往日可不曾关心她出门、她什么时候回来,今天还让她早些回来,真奇怪。
天擦黑,明珠坐马车低调地到了南风馆。
既然成亲了,还是低调些好,免得江辞梧发现了,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是被郡主包下来的红人,江辛在南风馆有自己单独的院子。
明珠熟门熟路地摸去了南风馆后院。
“笃笃笃——”素兰敲响了木门。
一个呆头呆脑的小童探头出来,“请问夫人找谁?”
他刚来不久,并不认得明珠主仆二人。
“找你们公子。”
明珠话音刚落,屋子里传出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顺子,请客人进来。”
小童这才恭恭敬敬打开门,请她们进去。
明珠吩咐素兰,“你便守在门口吧。”
素兰应,“是。”
她提步走了进去。
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跪坐在屏风后。
隔着薄薄的纱质屏风,能隐隐约约看见案上摆着一架琴,明珠踏进院门时曾听见零星几声无意泄露的琴音,他刚刚许是在擦琴。
这张琴太久不用都落了灰。
明珠挑眉。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无声地控诉她这么久都不来看他。
心里虽然都清楚,可她偏偏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笑着俏皮地说:“看来阿辛是早知道我今日要来,都擦好琴准备为我弹上一曲了。”
江辛听了她的话更气,扔了手里用来擦琴的帕子,阴阳怪气地说:“谁要为你个负心人弹琴,半年多都不曾来看过一次,我还以为郡主殿下早把我这么个人忘了呢!”
明珠摸了摸鼻子,“怎么会!我与江辛相识数载,这番朋友情义哪能说忘就忘?”
江辛听见她说“朋友情义”时,不由得一顿。
认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确未曾越雷池一步。
片刻后,
他又问:“当真没忘?”
明珠昂首,“当然了,我只是前段时间太忙了。”
青年嗤笑一声,“忙什么?忙着成亲是吧?”
明珠:“……”
一句话让她无言以对。
江辛素来是个好脾气的人,为人宽容大方,看来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不过,他也不会真的让她下不来台。
屏风后的人有了动作,江辛从案后起身。
他赤着足,踩在地板上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绕过屏风,走到了明珠面前。
明珠耳根有点发热。
年轻俊美的男人穿着宽袍大袖,敞着衣襟,袒/胸/露/乳,甚至有几分魏晋名士的遗风。富贵气养人,养出了江辛如今的风流气韵。
南风馆的小倌们大多是这样风流的打扮,她记得江辛往日里并不这样,不知如今怎么也学了这样的做派。
或许是她脑海中都是上辈子的记忆,太过久远,与现在的时间线也对不上,所以记混了吧。
他走到桌边盘腿坐下,拿起紫砂壶,优雅地倒了一杯茶,给明珠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明珠在他对面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离得这么近,面对面坐着,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面对生人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