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婚大喜
似笑非笑。
肃穆又沉重的气氛,由此被骤然打断,平添了几分轻松活跃。
傅屿川没好气地瞥向旁边,对方发丝被他玩松散了些,凌乱中确实多了几分淡出尘世之美。
被自己心中这个想法惊到,他浅咳起来,无奈抿了抿唇,脖颈浮上绯色,“美得你。”
“少贫嘴,也少扯开话题,你既带我来此处,便同我说说,你母亲生前之事吧。”
“嗯。”宁知韫嘴角的笑意缓缓沉下去,黯然中不免有些伤感,“本就是如此打算。”
“天特二十一年间,漠北边疆乱得厉害,战事不息,母亲怀有身孕依旧提戟上阵。”
“不曾想,作战计划暴露,竟是中了敌方奸计,被困冰天雪地中二十天有余。”
“父亲知晓后,带了一对亲兵从西北杀回漠北,拼死救下母亲,自己被万箭穿心而亡。”
“母亲被追杀,一路向北奔跑逃亡,绕了大半个风临王朝,才回到京师,就在这英雄冢中生下了我。”
“后地前来洒扫僧人撞见,将我和母亲带了下山。母亲在寺庙中修养不足十天,夜中,找了元空大师。”
“她向大师交代了我身世,留下墓碑和画像后,连夜赶回了漠北。”
“带着不足两万兵马的残兵败将,以一己之力,成功收复漠北要塞。”
“却因为一身伤病,救治不及时,而身消命陨,随父亲去。多年来漠北便由祖父把守。”
宁知韫语调沉沉,压抑得叫人踹不过气来,“母亲早知不可归,仍旧义无反顾。”
傅屿川垂下眼帘,看着压在膝下草铺,心中忧伤,却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宁知韫缓了一阵,似乎终于从冰河铁马,厉鬼遍踏的噩梦中惊醒。
“王爷。”他轻哑着嗓子唤了一声,诚切真挚地说,“您可否抬头看着我?”
傅屿川听见声音,先是极为明显一怔,眼睫簌簌颤动着,惹人心热。
他这声‘王爷’叫得诚挚,无比虔诚,从未有人如此唤过他。
在阵阵莫名心悸之后,他掀起眼帘,风情中带着怯涩,注视着那双漆黑的星眸。
宁知韫看着傅屿川的眼睛,认真又锐利,“我戎马半生,不论日后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还是以莫须有斩首于京师。”
“不求日后能留英雄冢,只求与家父家母团聚青山下,到时候,由王爷亲自……”
“不要,你定会长命百岁,百岁无忧,本王保你。”
傅屿川见他如此淡定冷静交代后事,心中思绪万千,难过又心疼。脑子一抽,就许了此诺。
宁知韫目光柔和,眼底被激起的杀气渐渐隐去,销声匿迹,拱手道:“幸得王爷宠爱。”
太阳坠下地平线,黯淡暮色爬上山头,天光彻底暗下,泛黄的画像消隐在黑暗中。
殿上没点烛火,只有敞开的殿门处,透进清冷若梦,朦胧似幻的月光,气氛更为沉重悲怆。
宁知韫引领着傅屿川,向宁家先辈深施鞠躬行礼后,转身下了英雄冢。
下了寺庙,上了马背,宁知韫眉宇间的沉重忧思依旧不曾散去,傅屿川柔声道。
“虽是拜了天地,但合卺礼还未行,你劫持我跑得没影儿,喜婆怕是要气得心梗,司礼大人怕是也恨不得掐死你。”
宁知韫笑了笑,终于恢复了往常无畏天地,玩世不恭之样,慵懒又闲散地说。
“王爷觉得我会怕?若是畏惧结果,我起初便不会有如此动作。”
张灯结彩宁王府。
喜婆在门口枯站了几个时辰,正愁眉苦脸思索该怎么办,就听见嘎吱轻响。
她循声望去,只见两道身长玉立之影踏步而进,繁复红袍衣摆拂过门槛,喜袍上沾了青苔泥点。
王爷面色柔美温和,却又不失凌厉,眼眸波光潋滟,唇角勾出浅浅笑意。
将军头上依旧戴着金线祥边红盖头,比王爷高出些许,两袭喜红映亮了院子。
这两人哪里还有先前,那般势不两立之势,真是好一对情投意合,相敬如宾,金童玉子。
喜婆见消失几个时辰的人,又自个儿回来了,立即喜笑颜开,急忙迎了上去。
她讪笑着,了不止是想讨个赏般殷勤,“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傅屿川眼都没抬,扶住宁知韫小臂,进了红烛满堂,披红挂彩,好不喜庆的洞房。
喜婆审时度势,递过一杆精巧雕琢的金秤,微微拔高声音道:“请新郎官掀盖头。”
“嗯。”傅屿川接过金秤,却没有了动作,目光沉沉地盯着软榻上的人。
喜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只好又低声提醒道:“王爷,请您揭开盖头。”
“掀开盖头之后呢?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他非但没动作,反而扭头质问道。
“嗯……之后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