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丁香空结雨中愁
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太多的悲伤足以让我麻木,让我变得虚弱无比,这一切郁积在心里那么多却无从说起,无从下笔或是不能再花费力气将这一切表达出来,因为太消耗人,太折磨人的感情和精神,好不容易平复的伤疤和内心,会随着每一次的回忆,每一段的陈述而再次被唤起,心痛如钱塘江的涨潮不能自抑,久久不能平复。呵,让我深吸一口气,放松一下,不再去想那些黯淡的往事吧。
只是,从此以后,我和妈妈阴阳两隔,她在天上,我在地上。她是上天派来的普萨,照顾了我四十二年,她回到了天上,可是她地上的女儿却永远想念她,忘不了她,每每抬头,就想到,在天上,还住着我的妈妈……
想起唐伯虎的诗“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山顶上,举头红日白云起,四海五湖皆一望”而现在,我们上到山上父母大学校园的家里,却房间空空,再也没有妈妈的身影 ,再也听不到她唤我的声音,再也看不到她坐在阳台上品茶绣花的样子,一觉醒来,也不见她坐在我床边说话,再也接不到她打来的电话,让我去小菜园里拿菜或是做了什么好吃的让我来吃,我的妈妈,和我有着四十二年缘份的妈妈,,离开了,去了天国,再也不复归来。
妈妈离去的这一年,于我是最黯淡的一年,也是最崩溃的一年,这一年,我遭遇了妈妈的离去,男友的背弃,地下室被盗、卫生间被淹,种种、种种让我不能承受又必须面对,常常在夜浓人稀的河堤上散步,隔岸看到对面万家灯火,北塬上蜿蜒曲折的夜路上,有星星点点的人家亮着灯光,想像着妈妈依旧在房间里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看电视的样子,不禁放声大哭,就这样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一边走一边哭,像个无助的悲伤的孩子。
你说,死亡这件事,是活着的人更痛苦还是死去的那个人?
时光匆遽,转眼已至二0二0年的夏季,我的母亲离开我们已经630天,这些个日日夜夜里,对于母亲的思念,起起落落却一刻不曾停歇。
永远记得那是八月十七日晨八时零五分,我们永远失去了至爱的母亲!记得那天下着小雨,进到房间里听到姐姐悲怆的哭声,我却不能相信我的母亲,那个做了好吃的总要叫我来吃,坐在阳台小桌前沏一壶茶、绣十字绣的母亲就这样走了,匆忙的没有给我们留下一句话。
“人生百年也不过俯仰之间,于沧河日月间亦如微尘”, 母亲像所有平凡的人一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但她于我们是弥足珍贵的,终身难忘的,母亲的一生更是勤劳而又辛苦的一生,是坚韧而又顽强的一生。
当年母亲在老家县城里是小学教师,父亲响应国家政策,来到外地的水电局工作,当时的政策是做为支持水利事业的异乡知识分子,其家属均是要解决工作的,可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在母亲带着姐姐、哥哥跟随父亲来到这个地方后,发现的不仅是这个地方的贫穷,茺凉还有无情的事实,就是当地县政府根本没有为来自外地的工作人员家属安排工作的打算!那个年代,物资供应短缺,买什么都是凭粮票按量供应,一家人的生活重担猛然全压在了父亲一个人身上,本来就少言寡语的父亲变得更加沉默了,母亲心急、心焦,多次去向一起来到此地的工作人员家属打探情况,都说虽有政策,但是做为县政府不给解决,谁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已将工作关系调到此地了,以后就要在这个地面上混日子,怎好和政府闹翻?都表示只能自认倒霉,无可奈何。
但母亲却坚信作为一个政府发出的号召,而且有红头文件明文规定,怎么可以就这样不了了之?
她拿着这文件开始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反眏问题,说到自已过去的工作,说到家中儿女的衣食无靠,多少个冷眼和呛声拒之门外,多少次的等待却换来闭门羹,辗转反侧多次以后,相关部门均都给出一个解决办法,就是你去找县长反映去,要是县长能给你把工作解决了,我们把姓倒着写!!
身单力薄的母亲开始了犹如“秋菊打官司”一样艰难的上访……这一上访就是整整三年!
三年的花开花落,月缺月圆,别人家的流年似水,却在母亲心里煎熬,她常常觉得“山清似太古,日长如小年”, 拿着父亲一个人生活定量给予的粮票,一家人是根本吃不饱的,环境的清贫和恶劣催生出巧手的母亲,她在春季勾槐花,做香喷喷的槐花麦饭,煎香甜的槐花饼,为了让这美味吃的更久,又将槐花晒干,贮存起来留到冬天吃,还带着姐姐哥哥去撸榆钱,刚长出来的榆钱带着一种糯糯的清甜,浸润着一家人缺粮少油的日子。夏季里母亲顶着炎热带着姐姐、哥哥在人家收割过的麦田里,捡麦穗,然后打成面粉,来补贴生活的不足;秋天又在已收获过的玉米地里拣拾别人丢弃不要的小玉米棒子,回来晒干磨碎煮包谷糁喝……
终于在母亲上访的第三年年底,县长也许是不胜其烦 ,也许是被母亲的诚心打动,他约相关部门见证、参与,就母亲提出的问题进行一次公开的答辩,答辩的前夜,母亲整晚未睡,她在准备手头的各种资料,微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