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感受钝刀割肉的生活
初春的天气,荒芜的心境,偶尔因为寂寞而遭遇的激情,可是因为寂寞而相拥,其实不能取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能代替,我依然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眼睛里没有热望,这生活磨砺考验着我仅存的一点儿坚强。
也许,没有人会知道我心里的矛盾冲突和挣扎,看看我那年幼的儿子和日已年迈的父母,我再也没有风花雪月的权利和理由,我再也不是从前,可以在黎明的薄幕里燃一根烟,试着去爱一个人或是尝试着去放纵,所以我必须去忘记。
忘记美好,忘记渴望、忘记思念,忘记自己还年轻。
酸楚有点难免,只要留下的记忆很美,这就够了。毕竟在那一刻我们都是真心的。
就这样,以一种悄无声息的姿态在这个城市某个角落过着节制有律的普通生活,狭小逼仄的单人房间,唯一的亮色是房间的那个新买的红色沙发。
如果一个城市有颜色,那么这个城市在我的眼中是灰色的。进入短促的春天,我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遭遇过公交车上某个男子捉襟见肘的试探,也遭遇过莫名的非议,可是我还没有遭遇到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爱情……
父母生活本来就节俭,现在加上照顾孩子,无暇做饭,身体状况更是每况愈下,有限的一点工资几乎全交给了铁道部,每逢儿子生病,全家都是坐卧不宁。多次周折以后还是决定接孩子到身边来。
接家人来到这个简陋而又肮脏的地方,我也非常顾虑,可是一切的担心都敌不过现实,有时下班我去楼下茶炉房排队打热水,爸爸因为咳嗽在楼下卫生室挂液体,就让不足三年的儿子一个小人儿呆在楼道走廊里等我,告诉他不要跑开,跑开妈妈会找不到,等我打水上来,阴暗安静的走廊里不见一人,落日余晖从西边散射进来条条光线,愈发显出里面的晦暗和陈旧。正焦急,只见一个人影在楼梯口挂着的大扫帚后面若隐若现,快步走过去,看见一个大脑袋瘦身子的小人儿从后面探出头来,是宝贝,那么乖,静静地背着双手靠在墙上,把自已藏起来等着我来,等着生活里唯一的妈妈来抱他,非常轻的身体,身上还有一股没褪去的奶香味,头发稀薄而又黄软,只有眸子熠熠生辉,散发异样的光亮。说,这是什么房子呀,都是黑乎乎的,我不要住这样的房子,我要住外公外婆家那种大房套小房的房子!
这个小人用他稚嫩的声音向我提出抗议。只是能够和妈妈在一起,不只局限在一个地方 ,让他又开心不已,周末除了姐姐家里没有地方去时,会和父母带着他顺着一条景观大道往上走,希冀找到一点荫凉。
初夏已是很热,下午更是闷热不已,我撑着伞遮挡阳光,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他们会回到自已的家里,会回到自已个舒适而又可以随时洗澡的家里,而不是像我那样蜗居在狭窄而又局促的宿舍楼里。
遇见路上摆的小吃摊就会停下来,吃一点煎锅贴或是面皮,喝一点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茶水。那时一家人在一起,经过了那些离婚对簿公堂、争孩子的波折,只要有这点简单的满足,只要儿子每天能看见妈妈便会觉得快乐,只是这快乐,也隐藏着担忧和无奈,可是谁也不说。
有时下班后会和父母吃完简单的晚餐,就一起带着儿子去外面的街道玩,因为宿舍太热,便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怀里有嘣蹦跳跳的娇儿,看路上的行人和天上的夕阳,心里有尘埃落定后难得的宁静,此刻,在经历过这么多以后,也许这些,就是我现在想要的生活,只是得到后为什么心里依然有落寞?
炎热中午,孩子会因为热而哭闹,长相年轻而清瘦的父亲会一直抱着他在外边玩, 为的是让我好安静的睡一会儿,那时一家人在一起,在那个只有十五平米的房间里,爸爸睡沙发,中间拉一道帘子,我和妈妈、孩子挤一张大床上,父母为了我和孩子放弃自己在西安的舒适优渥,忍受种种生活的不适,他们已多年不住这种筒子楼了,和别人共用肮脏的公厕,每每让母亲恶心反呕。
巧手的母亲会将饭菜烹制的有滋有味,让同住一层楼的邻居羡慕不已,大家在一起吃着从秦岭山下买来的新鲜水果,特别有味。只是天气是炎热的,幼小的娇儿常因为热而睡不着觉,一家人居于一室也有太多的不方便,需要寻一处房子是当下迫在眉睫的事情,可是这一切于现在的我又谈何容易?
用自已积攒的工资买了一个壁挂式空调,那天安装完毕,我关上门窗,打开冷气,房间迅速的凉了下来,小人儿站在空调机下,惬意地眯着眼金说,啊呀,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好,好舒服啊,看到他享受又快乐的样子,我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借调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单位上班,一方面努力适应着新的工作环境,一方面为了房子依然的纠结和奔波着。
我的神,你在哪里,我像一片孤苦无依的叶子,在十一月的天空里打旋飞转,不能确定合适的落脚之处,而这个北方小城已在无意中记取了我曾经的笑容和今日的落寞。
那曾经风花雪月的过往早已不在,我原来如此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