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相识
过澡后湿漉漉地与他在床上纠缠,看他深浓的眉毛和卷翘的睫毛以及亮亮的眼睛,偶尔孩子气的语气,不时会蹦出的英语单词。
谦是一个单纯正统而又良善的男人,初和他在一起时,面对我的身体,他有长时间的内心冲突,只是最终抵不过一个男人的本能。他说黑色太魅惑,和我脸上的清纯太冲突,(用现在时髦的词叫“又纯又欲”),以至于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我,我亦不想分辨,只是想有一个喜欢的人陪自已,只是想有一个男朋友让自已不寂寞。
可谦毕竟比我大五岁,他想与我天长地久,朝朝暮暮。
而我心里还没有完全忘记南方的他,南方的他叫阿潮,阿潮是令我一见钟情的男子。
太想拥有时就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我和谦都是一样,太自尊敏感,而我对他每日对我的行踪刨根问底已有些不耐烦, 一直以来我是一个喜好自由的人,尤其是思想的自由,后来烦他的追问对他就选择了欺骗,最终被他发现,那一刻谦的眼神有惊愕有自嘲有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一刻现在想起,他肯定有一种“我将我心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感触吧,现在回想年轻的自已太喜欢交友又贪玩, 常常跳槽,因为喜欢自己的人很多,所以对谦并不以为意,以至于后来虽有不舍也只有分开。
分开后的时间里一直自己住在自己买的单元房间里,九十年代、二十多岁、未婚就已经买了房子,是不是现在看来当年的我还比较厉害?有时回来发现在房间门口会有他放的整箱可乐,只是没有只言片语,他还记得我喜欢喝可乐,有时早起出门会在门口栅栏上发现插有开放的大朵的桅子花,那浓绿的枝叶簇拥着含苞待放的花苞和花朵,香味浓郁,只是可能在昨夜开得太过纵情,钝重的花朵已有些萎黄。清楚谦还记得自己喜欢有香味的花朵,只是惆怅和欣慰夹杂着,知道昨夜他肯定来过。有时候深夜回来发现门口有他放的整箱的方便面和可乐,门厅昏暗的灯光下,最终控制不住的打电话给谦,接通那一瞬,喉间哽咽,但谦只是平静地说问候,拒绝见面。
谦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来问候我,也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他也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对他的伤害有多深。
他的冷静、理智将我们的曾经都隔开的很远很远,昔日的花好月圆都像一个梦,明白我们终是回不去了。
偶尔谦深夜醉酒会打电话到姐姐处问起我,只有在那一刻,酒至酣时情最浓,他才显露最真实的自己。可是“昔日重来”,这首歌在我们之间,是再也不会唱起,而只有和他分开后才清楚自已心里是一直也在意他的,多年后,彼此也是不能相忘,他会找借口从很远处来看看正在上班的我,我也会通过查号台找到他现在上班处的电话,只为听听他的声音。
直到他有了家室我有了孩子,依然的可以凭借电话那端一声“喂”,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对方是谁。
这么些年过去,这份情感依然不能释怀,交往时就明白他是人中之瑞,不会久居于这样的小城市,果然他被国外某知名集团公司猎中,很快移民国外,不知谦在远离我的异乡会不会想起这一段往事,会不会和别人讲起曾经的我。
总是因为别人一点小小的动作和故事,就会想起谦来,想起他的痴情,想起他在异地还会利用忙碌间隙打电话过来问我吃饭的情况,吃的好不好,想起他在长长的引渭渠边给我做思想工作,想起他带我去同学家里下棋,想起在他家里他为我熨干被雨淋湿的长裙,想起他因为我睡眠不规律而为我去买昂贵的营养素。想起他站在我工作的售楼部外面隔着大玻璃窗默默地看我,只是想看看我,想起在他的房间大阳台上我们情到深处,水乳交融,暗香流动……
多年以后,已与谦失去了联系,我想他是刻意的让我找不见他,可是我却从心里戒不了他,依然的会想起,想起与他曾经发生的人间烟火。
不论如何,他是唯一令我想起心存内疚的男人,一个痴情的优秀的男人。
曾经在五月的街头那样留恋不舍,只是因为这个我与他共同喜欢的季节,这个季节总是在午后让我恍惚不已,以为他就在近旁,空气中流动的暖暖的风,仿佛他那熟悉的气息,摩挲着我的脸颊……
总让我忍不住的四下寻找,以为谦从不曾离开,还可以再回来。仿佛每次与他生气后,只要我轻声呼唤,他就会折身回来,将我拥入怀里,重归于好。
走过那家园林酒店,里面的植物依然青葱而葳蕤,爬墙虎茂盛而又蜿蜒地攀爬在陈旧而又长满青苔的墙上,店里的僚哥叫声依旧婉转如常。只是店堂之内,空留惆怅……
好似那个下午,人流攒动,昏黄的天空平淡无奇,而谦站在那个电话亭边,玉树临风,如约守候……
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斯人已去,斯人已去。
这一切都在九七年的夏天戛然而止,不复重来。
曾经觉得稀松平常的往事和人,却在失去后觉得弥足珍贵。
终是明白,事隔多年,谦在我心里始终是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