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回祠堂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了，只记得那晚做了很多梦。梦里的神仙姐姐披着薄纱，围着我翩翩起舞。

正当我不能自持的时候，神仙姐姐的脸突然变了，变成了怒目冷对的小芳的脸。我满肚子的热情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心里那股难受劲，甭提有多膈应了。

小芳先是喝骂了我一顿，跟着又痛哭起来。我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词穷到了极点，只能不停地说着抱歉，内心无比愧疚。

“喔喔喔喔……”

雄鸡报晓声将我从美梦……哦不……是“噩梦”中解救了出来。我睁开朦胧的双眼，朝阳的光芒从窗户照射进来，光柱中的微尘飘扬着、旋转着，让人感到一阵生机勃勃，忍不住赞叹生命的美好。

想到自己还活着，父母却阴阳永隔，心情免不了又低落下来。

“笃笃笃……”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条件反射般地坐起身来，迅速穿上衣裤，趿着拖鞋上去开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沈娴就一把推开挤了进来。

今天的她穿了一袭湖绿色的齐膝短裙，头上随意地扎着一条马尾，脚上是一双平底的小皮鞋，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还有淡淡的幽香。

她的胳膊擦着我的肩膀进了房间，也不见外，往书桌前的椅子上一坐，笑着道：“小姨还在做早饭，我来看看你起床没有。没有吵醒你吧？”

“没……没有。”我结结巴巴地道，“我醒了有一阵了。”

“农村就是好，鸡犬相闻，闹钟都省了。”沈娴歪着头望着我，又道，“你站着干嘛？坐啊，别拘束，这可是你的房间，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微微一怔，在床沿坐了下来。对啊，我已经是这个家的小主人了，她才是客人，我干嘛那么拘谨？

“昨晚上吓到你没？”沈娴脸上满是阳光般的笑意，“当时我还没想到这一点，后来睡觉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大半夜的，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鬼，突然出现在你身后……”

“不……不是……女鬼，是……是女神……”我抢着道，“我……我没被吓到……”

“咯咯咯……你小嘴还挺甜的嘛！”沈娴捂嘴笑道，“胆子也挺大。”

我脸上一热，不知道她说的胆子大，是指我没有被她吓到，还是“公然”称她为“女神”，有“调戏”之嫌。

“一会吃了早饭，带我去你们的斐氏宗祠参观参观如何？主要还是想看看你们斐氏一族的传世之宝——安魂棺。”沈娴巧笑倩兮，顾盼自如，“当然，也是为了给我的耘表弟上柱香……最重要的是，我想听你讲讲你的那段神奇经历……在那个氛围中聆听，一定很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可……可以啊！”我用眼睛余光瞄了她一眼，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简直美艳不可方物，“只不过……你可能听了也不会信，认为我是在编故事……”

“怎么会呢？我可是一个很有想象力，也很能接受新思维新事物的新时代女性！”沈娴架着二郎腿，裙脚往上皱起，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我不敢多看，迅速移开了目光。

“阿娴，小翔，吃饭啦！”

迹婶的唤声传来，我如释重负般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沈娴也跟了上来，有意无意地跟我并肩而行，甚至还搂了搂我的肩以示亲近。

我受宠若惊。但内心却颇感失落。

她显然是把我当小弟弟看待了。

我心情复杂地吃完早饭，带着沈娴来到了村西面的祠堂。祠堂的门关着，但没有上锁，毕竟，没有人敢来祠堂偷盗的。

祠堂里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偷的。

轻轻推开门，我一马当先进了祠堂。沈娴好奇地探头望了望，小心翼翼地跟了进来。

“我能进的吧？我在电视里看到过，有些地方的祠堂，是不准女人进的。”沈娴下意识地放低了音量，好像深怕惊动了谁，被赶出去。

“当然能。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了，男女平等嘛。”我解释道，“只是有些中老年妇女，自己觉得忌讳，平日里不大愿意进祠堂罢了。”

“嗯，我明白了。”沈娴恢复了音量，连背都挺直了起来，一改方才的畏首畏尾，笑道，“还是新社会好，咱们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这个房间，是我之前住过的地方。”我指了指祠堂东侧一间小厢房，道，“如果不是迹叔迹婶收留我，我可能这会都还睡在里面的地铺上。”

“小姨和小姨夫这是开了窍啊！”沈娴漫不经心地道，“以前我妈就劝过他们，做人不要太斤斤计较，大度一点，人嘛，不能什么都争，什么都抢，他们就是听不进去！所以说啊，不经历点大灾大难，人是不会变性子的……他们能收养你，真是出乎我们全家人的预料，这简直就是180度的大转变啊……看来耘哥儿的死，让他们真正改变了心性……”

“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