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
烟灭,她也并不恐惧。
受伤了很快就会复原,为什么要在乎受伤。失去了记忆的载体,也还能创造新的记忆。
只要还存在着,那不就好了吗。
偏偏阿竹不是这样,他在乎她受没受伤,在乎她痛不痛,在乎着一切她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仅有的一些对自己存在的在乎,都是从『阿竹』那里继承来的。
李微言突然不知为何而流泪。
她的灵魂似乎有一部分是由阿竹组成的。
『李微言』不在乎饥饿,不在乎疼痛,不在乎明天是否还会活着。她起初就像如今的尤不凡一样,不在乎什么酸甜苦辣咸,味道就只是味道,无甚特别。
她何时开始在乎菜里少放了一勺盐,又是何时开始在乎明日的天气如何呢?
大概是从阿竹组成了她『人』的那一部分开始。
所以应当是『阿竹』的那一部分在流泪。
“别哭啦。”李微言说。
可是眼睛并不听话。
眼泪浸到发梢的红绳里,某处何人手腕上的红绳在隐隐发烫,烫得他也无端流泪起来。
翌日,大庄主终于想起来昨天来了一个妇科大夫,叫人把她招来。
李微言穿戴好行头,万里背上药箱,二人就跟着引路家仆进了内庄。
待到进了内堂,大庄主跟李微言二人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
“阁下就是……妇科圣手,李大夫?”大庄主凌峰上下打量她。
“啊正是正是。”李微言笑着拱手应道。
堂内太师椅另一边坐着一位穿着鹅黄裙裳,温柔娴静的女子,脸上带着几分浅笑,皮肤似锦帛一般,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因为数次流产而体虚。想必就是庄主夫人了。
李微言注意到了侧座坐着一位低头看书的公子,容貌虽只算清俊,但气质上却给人一种姿容俊雅的感觉。他一直低头看着书,对来者似乎并无兴趣,不过也是,像她这样的大夫已经来了一波又一波,没什么特别的。
李微言与凌峰寒暄几句,便坐下为庄主夫人把脉。随意问了几句夫人平日里的作息和饮食喜好,然后便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
“李大夫,可有诊出我夫人为何保不住胎?”凌峰有些焦急。
李微言沉思片刻,收回了手,面露笑意。“大庄主请稍安勿躁,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