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熟人

市人民医院，九楼眼科。

一阵有序的敲门声传来。

张启明放下手上的手札，抬眸。

“请进。”

一双白皙的手推开半掩的门，跨进来。

乔淮进来后陆离孜也跟着进来了。

张启明看着两人紧扣着的手，目光从陆离孜身上移向乔淮，狐疑。

看清张启明脸上的表情，乔淮嘴角抽搐。

这装的跟个没事人似的，门儿清着呢，这个老狐狸。

张启明：……

面对乔淮的控诉，张启明嘿嘿笑了声，有些心虚。

他这不是喝多了嘛，把不住嘴。

但是该说不说，这两父子翘话的方式不能说是像似，简直是复刻啊。

乔淮也没跟张启明再说什么，他松开手，往一旁挪了挪，给张启明让位。

手骤然一空，陆离孜条件反射抓了一把。

见陆离孜的手又追了过来，乔淮愣了一下，重新牵起。

直到张启明过来拆纱布的时候乔淮才又松开，离开前他还安抚似的用指腹摩挲着陆离孜的手背。

“最近眼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启明手上不停，还不忘询问陆离孜眼睛都状况。

“偶尔会有些痒。”

陆离孜把注意力从乔淮身上移开，认真配合张启明的检查。

“疼吗？”

“疼。”

“什么样的疼法？”

“刺疼，疼一阵好一阵的。”

……

“好了，眼睛闭上吧。”

张启明把手里的瓶瓶罐罐放在一边，示意陆离孜躺在床上。

乔淮在一旁扶了一把。

张启明百忙之中瞥了一眼乔淮，抽出一张纸甩给乔淮。

“下去取药。”

“嗯。”

乔淮再次接过单子，很迅速出去了。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和耳边的轻哼声，紧闭的眼睛颤了颤。

陆离孜：……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这一幕该死的熟悉。

唯一不同的，是心情。

上一次知道人离开，陆离孜是有些失落的，但是这次不同，这一次，乔淮是真正的陪在自己身边。

这个认知，让陆离孜很是安心，嘴角轻扬。

无意间又瞥见了的张启明：……

嘿，谁还没有个爱情呢，他和他家那位还是扯了证的关系呢。

想到家里的贤妻，张启明眼睛不自觉的放柔。

张启明心情很好的站在床边，调整床头照明灯“咔”的打开了开关。

“等会我先帮你把眼上的药清洗干净才能换药。”

陆离孜感受到被棉球滚落在眼睛四周，带着丝丝凉意，陆离孜不自在的蹙眉，努力克服那丝丝怪异感。

似是看出来了他的不自然，张启明主动告诉陆离孜有关他的情况。

“你的眼睛慢慢有了好转，再敷上半个月，就能做下一次手术了。”

“手术成功率大概会有百分之六十五左右。”

百分之六十五。

听到这个数字，陆离孜一愣。

他紧握着拳，脑海里反复回旋着这句话，直到感受到掌心隐隐作痛，他才堪堪回神。

陆离孜努力平复着澎湃的心，然而它岂是那么容易冷静下来。

自从眼睛被下了可能再也无法复明的通牒后，他是不可置信的，他也曾疑惑过≈质问过、绝望过。

但是随即一想，相比丢了性命的父母，仅仅失明又算得上什么。

……可是，他宁可在那场车祸中也随着父母离去。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退了学，但是被班主任极力劝阻，班主任是陆离孜在学校里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柔之一。

想到曾经班主任的多番帮助，最终退而其次办了休学。

所以他才毅然决然选择了盲杖，频繁出门，他得让自己习惯黑暗，习惯看不见光的世界。

而乔淮的突然出现，让他对于出门少了些抵触、不安……慢慢的，他习惯了出门，习惯了有一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看着他、保护他……

那天他跟乔淮说等他眼睛好起来时，虽然知道有一半的机率会好起来，但也可能会失败不是吗，所以其实他心里也是没底的。

加之他也在暗暗给乔淮一个反悔的机会，如果他的眼睛真的好不起来了，如果乔淮想要离开，这就一个很好的理由。

但是现在他不那么想了，经过几天深入了解乔淮后，他对乔淮就越发的沉迷，他不会，就那么轻易地让乔淮离开。

如果，乔淮还是执意要离开的话……

想到这里，陆离孜胸腔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