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酷了！”袁锦年一脸不可思议，估计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职业。

“酷吧。”周酿听见夸奖，一脸显摆神色，清理海洋是她做过最值得骄傲的事。

袁锦年和周酿差不多的年纪，很快打成一片：“姐姐，你从水里带着师父突然出现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海神显灵了。是海螺姑娘，不对，是美人鱼！”

周酿褪去潜水服，打扮的十分居家。棉麻的吊带碎花长裙垂至小腿，露出白皙的胳膊和纤细的脚踝。未干的长发散在肩头，还真有点童话里美人鱼的意味。她的原本的肤色很白，由于长期潜水，脖颈和手腕处却呈现明显的分界线。

一些化学成分会对海洋动植物造成影响，尤其是珊瑚和海洋浮游植物群落。为了保护海洋生态，潜水不能擦防晒霜，更不能用化妆品。但比起肤色的改变，周酿更在乎的是大海。

“小江，留下来吃个饭再回去吧。”姥姥好客，心态又年轻，总喜欢和年轻人打成一片，非要留江砌和实习生们在家吃晚饭。

“家里很久没来过新面孔了，姥姥看见你们开心，就留下来吧，她做饭可好吃了！”周酿也浅笑着真诚邀请，露出两个小梨涡。

众人几番推辞，最后也只好顺了老太太的热情和好意。

江砌大方地转了一笔经费给两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让他们骑着周酿的小电驴去市场上多买点东西，自己则是和袁锦年还有一个女孩留在院子里帮着择菜。

“海镇好看吧，我们这里的海，是最好看的。”姥姥望向院门口。

雨停了，只在不平的砖上留下小水洼。坐在门边，一眼望去便是夕阳，沙滩，还有大海。

“海城几年前还是个小村，你看现在旅游也旺起来了。”

“但是这人一多，垃圾也多了。我们家酿酿天天捡天天捡，也赶不上他们扔的速度……”

沙滩上很热闹，民宿老板支起烧烤摊，啤酒瓶，一次性纸杯，竹签落了满地。

大部分时间都是姥姥和袁锦年在说，其他人在旁边认真地听，时而附和几句，院子里满是和谐。

“奶奶，这里真有海豚吗？”袁锦年问道。

“有呀，我爸爸就见过海豚。那时候我还没出生，海豚是粉色的，尖嘴，大尾巴，点点大的小鳍，可漂亮了。他打鱼，海豚带着一家老小就在边上转着圈玩。”

周酿撇撇嘴，这个故事她都听腻了，小时候还当真，天天问姥姥和妈妈什么时候能亲眼看见粉色海豚，她甚至四处和小伙伴说要去找海豚，结果直到现在也没见过一条。

江砌起身把处理好的青菜放进厨房，顺势把周酿面前的半盆端来继续择。

“老师……”旁边女孩想向江砌请教个问题，被小袁用手肘捣了捣以示提醒。

“嘘，师父今天心情不好，估计是觉得掉水里丢脸了。”袁锦年发现江砌比起刚才更加沉默，他自认为很会看江砌的脸色。

“那还不是因为你……”女孩翻了个白眼。

“美人鱼姐姐又不知道他是怎么掉进去的。”袁锦年心虚，越说越小声。

小袁估计想不到，此刻他的师父正在回忆中与他的美人鱼姐姐相见。

上个月十几个任务点刚公布下来，江砌便不可遏抑地再次选择了滨城，本想着再看看记忆中的大海，再念念他启航于此的梦。意料之外的，他在这片海洋里再次遇见了周酿。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这里，换了个身份继续完成她的心愿。

这时候，采购的人也回来了，大家一起在院子里支起口大锅，活蹦乱跳的海鲜食材不用过多处理，往里面一扔，鲜甜味顿时扑鼻。

烟火气伴着晚风升腾，在火烧似的天边，化作一团散不去的温情。

“那孩子我瞧着眼熟，是个好孩子。”吃过饭，趁着实习生们跑到沙滩上嬉闹，姥姥拉着周酿，神秘兮兮。

“谁？袁锦年？”周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觉得姥姥在说那个最活泼的男孩。

“不是，是小江。你问问他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我好像见过他。”

姥姥的话她当一回事，周酿剥了个橘子，含糊不清：“姥姥，江老师怎么会来过我们这么个小地方，你肯定是眼花看错了。”

“哼，你是嫌我年纪大不记事了。”姥姥不服气，坚持自己曾见过江砌。

“哪敢哪敢，你这不正年轻着吗。好好好，我待会问问他。”周酿连忙服软，说是待会，谁知道待会是什么时候。过两天姥姥估计就彻底忘了江砌这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