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根发芽

在看到那些绿油油的杂草时，叶恒眉头一皱，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杂草，竟在一夜之间绿的如此耀眼，仿佛对干旱的土地骤然间撒了一把生机。叶恒揪下一片草叶，入手的是充满水分的饱满质感，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村长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望着充满了活力的庄稼地，频频点头，口中念念有词：“这场雨，真是上天眷顾，庄稼有了水分，虫灾也会减轻。看来，好日子不远了。”村民们脸上也都绽放着久违的微笑，甚至有几个年轻人开始追逐嬉戏起来，他们要庆祝，庆祝这苦尽甘来的时刻。叶恒环顾四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相同的希望，相同的期盼。

叶恒被村民们的氛围所感染，渐渐地，他放下了自己心中的忧虑，不管什么事，先把生计弄出来最重要。他急忙回身拿起锄头，开始整理起土地。

此刻，村民们脸上的喜悦无疑是真的。他们经过的干旱日子太久，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水燃起了他们心中的希望之光。人们忙着翻土，似乎想把所有的焦渴与期盼都埋进这片苏醒的土地里。稚童们也在田边追逐玩耍，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打破了这三年来沉重的沉默。

太阳高悬头顶，中午的炎热散去之后，村民们腰间的水壶早已经空了。但是大家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带着几分喜悦。每个人都想通过自己的忙碌，好生照料自己未来的生计。叶恒也想多劳作一会儿，但是下午他还要去教课，于是收了工回家。

到家后，叶恒被一股浓香吸引。奶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给叶恒端来了一碗粥和一盘野菜。叶恒看着奶奶凌乱的的白发，心疼得将奶奶扶到椅子上。奶奶眉眼间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些，那常年的忙碌操劳的双手早已布满老茧，在这艰苦的环境下还磨出了不少水泡。

奶奶早早熬好的粥冒着热气，清香弥漫在叶恒的鼻尖，让他干瘪的肚子传来的咕噜声。奶奶似乎心情特别好，她拿起碗筷，将煮熟的野菜盛到了叶恒的面前。叶恒望着眼前煮好的野菜，想起今天在田埂旁看到的枝繁叶茂的野草，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他告诫奶奶不要吃外面采摘的的野草，奶奶笑着答应了，但是叶恒依旧不放心。

奶奶叹了口气，面色暗沉。她让叶恒放心吃了，还说自己已经尝过了，没有问题的。她还是想让自己的孙儿多吃一点，期望那些野菜能缓解孙儿饿瘪的肚子，给叶恒缺乏营养的身体带去一些补充。叶恒闻言鼻尖一酸，他早就发誓要让奶奶吃上好饭，照顾好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他抬起头，不再说话，默默地一口一口地吞咽着碗里的粥。吃着吃着，他的眼角有些湿润。

叶恒看着奶奶消瘦的模样，和更加暗沉的面色，心里像是被刀子划了一道口子。想着一定要加油，至少也要守护好奶奶。

叶恒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他知道奶奶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还是没有吃那些野菜。他告诉奶奶要坚持一下，等过几天镇上发了救济粮，再坚持一段时间，地里庄稼有了收成，蔬菜粮食都不是问题。奶奶心里明白叶恒的顾虑，点着头答应了。叶恒快速吃完那碗粥，将盘子里的野菜倒掉了。

抵达广场时，叶恒瞧见四周的野草鲜活地绽放新芽，心中的忧虑再次如浪潮般涌动。讲课完毕，他伸手指向那茂盛的绿叶，沉声说道：“从文哥，瞧这些野草。昨夜才一场雨，干枯了三载的土地怎会突生旺盛？这太离奇了。”

“其实，今天我已经和我爹谈论过这件事了，然而他似乎认为这是天意。”叶从文沉重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邦邦的馒头递给叶恒，话语间带着几分无奈：“我预感将会有重大事情发生，但眼下除了顺其自然，别无他法。雨终于下了，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我们已经挺过三年的干旱，还有什么是我们挺不过的？”

“你说得对，从文哥。三年干旱我们都挺过来了，其他的困难我们同样也能克服。”叶恒边啃着干巴巴的馒头边向叶从文挥手告别：“我先回去了，昨天下了雨，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去播种。”

回到家，叶恒看着已经见底的米袋，掏出一小点儿来给奶奶煮了粥。饭桌上，叶恒对奶奶说：“奶，这几天你中午不用给我做饭，我在从文哥那儿吃，等过几天我们去领了救济粮就好起来了。”

“二狗，苦了你了。还好有从文帮衬着咱们，现在旱季过了，等庄稼有收成了，你可得好好感谢从文。”奶奶含着泪吃着粥，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奶奶年岁已大，叶恒的父母又早早离世，这三年的干旱让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叶恒尽管只有十六岁，却肩负着照顾两人的重担，他还只是个孩子。她多么希望能给他一个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天天担忧明天的饭碗，还要照顾她这个老婆子。

夜已入深，叶恒还是习惯晚上出去走走。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的明亮，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铺在大地上，月光之下，似乎那些野草愈发绿的耀眼，贪婪地享受着月光浴。

叶恒决定去田里看看，一路上，凌乱蔓延的野草仿佛在夜幕下更加肆意地弥漫开来，像是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