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怜

顾兵，骗子。

老子烂在这里连尸身都拼不完整。

贝拉一天一百张面孔……那一张都是假的！千防万防，被人卖了还要指望她的怜悯……

还有个清如等我去找她，隔十万八千里死了连魂都飘不那么远。

迷迷糊糊睡着，不断做梦。

被幽怨压抑的哭泣声吵醒，石头翻个身，本来自己就不正常——离疯子远点。

眼见石头没有理睬，幽怨的哭声拉起长调，似冤魂幽鬼般，连对面卢森都吵的翻身。

石头烦躁的坐起瞪大眼睛，包裹在被子里的丽纱哭的可怜兮兮。

怎的——

没人虐待你、折磨你、你竟然幽怨成这样？真他娘的有病！要不再给她来一下，整个世界就清静了。

丽纱裹着被子边哭边往床边挪，像条会哭会拱的青色肉虫。

石头右手在等她送人头。

丽沙仰脸，大眼噙着泪水，琥珀色的眼珠在灯光下点点明亮，再看她柔弱可怜的样子——正常不少。

石头右手放下来。

丽纱裹着被子又往这边挪几下，幽幽说道：“咱们聊聊！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那里等石头回应。

就自顾自的说起来。

“我们小族群在阿姆河边放牧耕种，我阿耶是族长娶了六个老婆，我有很多的兄弟姐妹，小时候无优无虑的长大，十四五少女时期有了心心恋的男孩，青春懵懂的爱情青涩又甜蜜，我们会为多看一眼而小鹿乱撞，会因为一个默契而认为前世有约，还记得那天阳光很明媚，清草河水都明亮温和，我俩第一次牵手就在小河边，两个人都想腻在一起，我们游荡到市集……”

丽纱转头看向卢森的方向。

呆望着黑暗，仿佛静止一般。

半响头往床上靠。

“少男少女你情我浓的时候遇见驻地守边将领——卢森两兄弟，也是我家族毁灭的开始，也不知我怎么就成为他非得到不可的女人！他买通族人中的小人，告密说我家族通敌。”

“……突然的袭击，我们毫无准备，年轻的姐妹都被绑起来丢在地上，我的父母兄弟……所有的亲人在惨叫声死去……”

丽纱像诉说别人的事而眼泪不停的流：“把我姐妹分给手下，然后竟要娶我为妻……”

丽纱哈哈大笑起来，笑后问道：“你说我一个女孩子，该怎么办？”

丽纱嘴角一挑带着欣慰的表情说道：“柔弱无助的我应承下来……从那刻起我说服自己做一名好妻子！”

丽纱停下来哈哈大笑，用被子擦眼泪鼻涕。

“……他对我越来越喜欢……只要有时间就和我腻在一起！”

丽纱的眼泪笑的飞溅出来。

半夜时分，一个女人疯狂的笑得毫无顾忌，笑得东倒西歪，包裹的被子早已敞开，陷入癫狂的女人笑得快断气。

瘆人笑声。

……

丽纱把自己收拾正常，擦眼抹脸束起头发。

小脸可怜兮兮。

“两年后我终于等到机会，丈夫娇滴滴妻子与敌对势力官员私通，然后，把他们近二十人全药晕，卖到奴隶营。如此简单。”

“我利用族人首领的身份游走在男人堆里，利用身体换来的机会继续羞辱他……我要让他看见自己日夜温存、心爱不已的美艳妻子任人凌辱、折磨，我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

“可惜，五年来能在武斗场上打败他的人没有几个……”

石头看着丽纱平静下来诉说着自己的过往：……以己推人，假若顾兵、一众师兄弟还有小蓝小白刘老头在自己面前让人虐杀……

自己没有当场气愤而亡，将终其一生会与他不共戴天，更何况是亲人！眼前女人年少时突遭灭顶之灾，逼着自己与灭族仇人日夜卿卿我我。

实属了不得。

丽纱看着石头的眼睛笑了笑。

——梨花带雨。

两人彼此对视……一个陷入仇恨之网不得解脱，抓住机会期望能得到他人的肯定，一个默默无语陷在腐烂中遥遥无期，摸索着方向寻找慰籍。

“……荆石，你知道怎样骗人吗？先骗自己，骗自己全心全意的爱上他，牵挂他，学会妖艳妩媚讨好他，学会婷婷玉立等待，关注他言行举止，学会做一个撒娇的小女孩，贤慧时如姐如母给他温柔的拥抱，给他最娇羞的回眸，给他最热烈的归家拥抱，他离开家时，扶门眺望良久。”

“……到最后，我分不清了。”

“我连我自己都骗的踏踏实实，陷在自己编织的温馨中不可自拔，我在身体最不易察觉的地方每天针刺自己——不忘血仇！”

丽纱手指抠进头发，想寻找当初的伤口。

石头愕然！竟然有人与自己心境相同！

丽纱挤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