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2020年7月9日

“咚咚咚……”

二楼的敲门声比往常更急了些。

明明只跑了一层的距离，林枣阳却还是伏在二零二门口喘气，分不清此刻这样急促的呼吸是因为超速还是紧张。

他不知道等待常乐言开门的时间原来是这么漫长。

“咔哒。”

林枣阳心脏也随着这开门声跳了一跳。

“嗨——”

常乐言一出现，林枣阳便表情僵硬地举起了手，打招呼道——好像他们完全不熟似的。

今天的林枣阳似乎有点奇怪。

“……hi?”

常乐言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还是配合地回应着。

“我刚刚在收拾东西，没看手机。”林枣阳开口道，一时间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嗯。”常乐言点头，明白他是在同她解释为什么没有及时回消息。

怎么说呢，是比想象中更在意，但其实也不怎么介意。

不过……

常乐言看着林枣阳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得想笑。

“先进来吧。”常乐言敞开门，后退一步，给林枣阳腾出空间。

现在外面三十多度的高温，光是站在门口就很热了。

“不用，”林枣阳连连摆手，“我就是来说几句话，很快就走。”

他怕他进去就真的不想再出来了。

可这句话说完，他却久久不曾动弹。

“复试就这几天吗？”

知道他有话要提，却又一时间开不了口，常乐言也不着急，反倒开始问起他来。

他初试成绩六月初就全部出来了，报名的几所学校也都考过了——他们视频的时候他亲口同她讲的——但初试后还有复试，复试的后面是三试，重重过关斩将，每一层都是对心态的考验。

她知道这并不简单。

“嗯。”林枣阳点头，谈及此，面色都变得严肃了些。

有的院校复试从今天就开始了，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他能多留一天已是万幸。

“考试加油。”

常乐言同他道，是笑着说的。

真诚的祝愿。

“谢谢……”

林枣阳应着，依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了——”常乐言忽然叫了他一声，将手上那块戴了三年多的表摘了下来，递给他。

班上好些同学的家里人从很早开始就去各处烧香祈福，求一个金榜题名。她向来是不信这些的，包括家里人也同样如此，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很想凭借些什么，将自己的希望和祝愿全部寄托于此，然后，全部传递给林枣阳。

“不知道你们考试的时候能不能戴，不行的话就装在包里吧——这是冯厚粲送我的最后一件东西，或许她能保佑保佑你。”

常乐言说着，突然想起了之前他需要加油时伸出的那只手。

“我每次考试时也是戴着它的——除了高考之外。”

“可能比单纯的握手有用。”

微凉的触感落在手心，林枣阳看着手里的那块表，微愣。

……可以吗？

林枣阳有些犹疑，他是知道常乐言有多重视它的。

“考完了再还给我吧，在北城的时候。”

林枣阳猛地抬眼：“你要去北城？”

常乐言笑了：“如果能考上的话。”

“真的！你要去北城！”

林枣阳不由自主重复，手中攥着那只表，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连眼睛也亮了。

好像时间被暂停，整整一分多钟，林枣阳飘乎到有些涣然。

常乐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笑。

“先试一下吧，看能不能戴上。”她说着，拿起了那块表，套在他的手腕上。

林枣阳无知无觉地被常乐言摆弄着，依然觉得恍惚——常乐言她，真的决定要去北城了？

“咔哒”一声，表带扣上了。

林枣阳是那种很有骨感的身材，却不显得干瘦。

他手腕很细，戴上去刚刚好。

“好了。”

常乐言调整调整方向，让表盘落在正中央。

林枣阳在她的声音中回神，低下头，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表戴在他手上了。

常乐言离他很近。

“常乐言。”林枣阳盯着她的发旋叫道。

“嗯？”常乐言应着，没有抬头。

“我记得。”常乐言手一顿。

“昨天的事情，我全部都记得。”

她的伤，她的吻，他都记得。

“嗯。”

停顿只有一瞬，下一秒，常乐言便缓缓松了手，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