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虽然今天是和左秋、梁昶第一次见面，但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已经足够让他确定一件事——他们一定是站在常乐言这边的。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任何事。

这一点让他很安心。

过去两年他做得不够好，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一直有人在她身边。

看他们的表情，恐怕常乐言也很少同他们提起这件事。

她又是一个人默默消化，将所有负面和不安都吸收之后，才跑过来若无其事地跟他们说：你看，我很好，没事了。

明明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一个人。

他只想告诉常乐言，有时候也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常乐言回视着这双眼。

——

“我耳机忘酒店了，你带耳机没，外放声音太大了。”左秋摸着包和口袋往大厅处走，同梁昶道。

梁昶从口袋里拿出耳机，递给左秋。

“我跟她说我放弃了。”

左秋正要递一只给他，把视频拨过去呢，他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左秋茫然道。

并不是完全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她一眼便反应了过来——只是觉得难以置信，梁昶竟然会主动提起。

只说了这么一句，等左秋回问时，他却又闭口不提了。

左秋回想了一下。

他们俩是什么时候背着她有这么一段对话的，之前绝大部分时间他们不都是在一起的吗？林枣阳来之后可能分开了那么一两下，但他总不可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和常乐言说这种话吧？

去看梁昶，也瞧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梁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

好像现在不找一个人说出来，某个内核里的自己就要窒息而亡似的。

煎熬，一点微末的、空荡荡的迷惘。

“所以呢，你要放弃了吗？”左秋说道，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似乎有点惊讶，又对此不以为奇。

虽然一再强调不会再管这些了，在这种时候，她也不可能不问。

梁昶没有出声。

但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我想一下啊……”左秋扶着下巴作思考状，眼睛瞥了眼梁昶。“我猜，你在想——怎么可能。”

梁昶顿时停住，朝她看了过来。

“你这人好像不太诚实啊。”

左秋盯着他，似笑非笑道。

即便两人都心知肚明，如果真正“诚实”，他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梁昶无声地看着她。

对视了一会儿，左秋撇过眼，继续向前。

既然他这样选了，那就这样吧。

“欸，你说，常乐言她会知道吗？”

“你的真实心思。”

左秋歪着脑袋思考。

她所认识的常乐言，并不会那么的……单纯。

“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无所谓。”

梁昶目不斜视道。

左秋想了想，点了点头。

确实。

无论乐言相信与否，梁昶已经表明态度了——他不会再越界。

至少现在不会。

“虽然我觉得你胜算渺茫，但，祝你好运。”左秋拍一拍梁昶的肩，回归正事。

“行了，在他们出来之前快点把电话打完吧，别让他们到时候反过来等我们。”左秋递给他一只耳机，终于将视频给母亲拨了过去。

大概十来分钟后，左秋见到常乐言和林枣阳从房间里出来了。

也不知是他们幸运还是怎的，从今天进门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见到其他客人。

看着他们两人朝他们走来时，左秋心想。

——

“现在去吃饭吗？”林枣阳看了眼表，“马上是晚高峰了，坐车过去，再点单等菜，时间也差不多了。”

梁昶从那块表上一扫而过，眼神微动。

遮在长袖底下，一直都没能看清，方才只短短一瞬，他几乎可以确定了。

——那是常乐言的表。

她外婆送给她的那支。

梁昶不动声色地敛神，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可以啊。”左秋很爽快地应道。

看她旁边的梁昶，也是点头答应。

“我没有加你们，就先转给乐言了，可以先选一下。”

林枣阳将找好的几家餐厅转给常乐言，她很快转发到他们的三人群里。

“就这家吧，”左秋指着某家餐厅说，“你们觉得呢？”

左秋对梁昶和常乐言的口味都很熟，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只是……

左秋微不可察地望了眼林枣阳。

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