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危救驾
境,若云珠说不紧张绝对是假,若说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是假,但当这件无法定性的危局被这般送到她面前,她仍以极快的速度做下了决断。
“既是为着陛下圣躬安康,奴婢义不容辞。”
她语气很冷静,眼神也很澄澈,看起来做出这决定只是为着忠君,并无那种因着有机会攀附贵人而闪出的矫揉或贪婪,倒看得祥安心里隐约有些愧疚。
毕竟是一个黄花大姑娘的清白,若她本就是个想要攀附权贵的,还能说声造化,可若她并无这样的心,着实也值当道一声可惜。
况且陛下一直不喜欢这样的事,万一醒来后为此恼怒,或者为着苏婕妤而决意掩盖这回丑闻,到时云珠别说荣华,甚至未必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事已至此,祥安也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
站在他的立场上,这已是最稳妥的做法了。
他没有陛下那些莫名奇妙的坚持,只知道清白再重也重不过性命,更遑论是一国之君的性命。
祥安咬了咬牙,立刻招呼守在门外的宫人进来给云珠做准备,“云珠姑娘放心,无论之后圣意如何决断,咱家一定保你性命无虞。”
云珠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如此说,但祥安虽是为着寻人救驾,从一开始却也没有以强势的口吻逼迫于她,在这等级森严的宫禁之中,其实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多谢祥公公。”云珠这一声道得还算真心。
祥安错开眼,也不知想到什么,叹了一声,又跟宫人嘱咐了几句快些,便自己赶忙先出了偏殿往正殿去看看情况。
*
一盏茶后。
云珠只着一件纯白无纹的绸质寝衣,被祥安亲自请进了正殿内室。
猝然再见到榻上那张带着熟悉的侧脸,云珠的神思微微往三年之前恍惚了一下,复又在祥安刻意压低的声音之中收束了情绪。
“此处便交与姑娘了,若有什么意外,唤咱家便是。”
说罢,他最后担忧地望了一眼龙床上的陛下,转身出了内室。
云珠紧了紧拳头,此时才敢真正抬眸去看床上的人。
床榻上的赵璟人虽是昏的,昏的却不安稳,露在外边的面色极红,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加速在皮肤表层流动一般,看得人心惊不已,也可感觉到这药性之烈。
云珠的阿娘曾因家中获罪被充入过教坊司,见识过的东西不少,为了避免她长大后被人暗害而不自知,曾与她细说过许多种阴私的药物,宜春散这种药性极烈的春|药自然也在其中。
也正因知道其药性,她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犹豫太久。
这药这么厉害,要是赵璟真的因此驾崩了,她也不必再谈什么风口浪尖还是韬光养晦,怕是只能直接与他黄泉之下再相见了。
既然祥公公找了她,就说明出于某种考量,她应当是此时最合适的人选。
救驾的机会珍贵,却并不常有,那如果她自己能够把握,总也好过将机会白白让人。
心中闪过的想法极多,转到当下却只是一瞬。
祥安一走,整个内室只余云珠一人,空气沉寂下来,室内的温度却像是骤然升了一个台阶,灼在她的皮肤上,也化作层层晕开的绯红。
云珠深吸口气,想要压一压面上灼烧起来的红晕。
其实她觉得这事儿是正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应该叫她如此紧张。
依着方才偏殿中嬷嬷的叮嘱,云珠伸手扯开了腰间寝衣的系带。
布帛散落,露出掩在其下姣美的冰肌玉骨。
云珠尽力放空心神,朝着床榻的方向走过去,来到了床前。
方才偏殿中,教习嬷嬷已用最快的方式将她应做的事情教过,她只需要一步步按照刚刚看过学到的东西来便可。
这也是她头一回学这些,从未想竟会是这样一种仓促的情形。
“不就是睡一觉吗?”云珠心不在焉地咕哝一声,用力闭了闭眼睛,抬脚踏上了这张后宫众妃嫔都从未踏足过的龙床。
如一朵春日盛开的海棠,翩然落入表面平静的潺潺溪流,勾起一阵迅疾翻涌的浪涛,激起疾风骤雨,灼浪靡靡。
与先前受教导时所预备的一切都截然不同,当已被药物蒙蔽了神志的血热之人猝然勾到一丝令人疯狂的清凉,之后的事情便没有办法叫任何人尽在掌握了。
纤细的手腕被骨节分明有力的大手牢牢钳住,磨出了粗粝的薄红。
云珠的杏眼圆溜溜地睁大,随后又立刻紧紧闭上,慌乱、疼痛,却也努力随波逐流。
她只觉自己好似一波随飓风逐流的浪,被裹在翻腾滚烫的温泉之中,起起而伏伏。
一开始她还需要刻意思索旁事帮助思绪放空,到了后来,却已然没有精力再去顾及这些。
一浪接着一浪在云珠身上涌过,渐渐地携来了阵阵昏沉和疲累,到了最后